穆镜迟将折子扔在了地下,说了一个字:“杀。”
谢东起身要走,在他走之前,我从袖子内抽出一把刀,横在脖子前说:“如果你要是杀了青儿跟碧玉,我就死在你面前。”
我是对穆镜迟说的。
周管家想冲上来,穆镜迟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周管家便只能从屋内退了出去,谢东停留了一会儿,也打算跟着周管家,不过在他刚要走的时候,我握住刀子的手便往脖子上一压,穆镜迟伸出手一把抓住横在我脖子上的刀刃。
他似乎丝毫都感觉不到疼痛,刀刃割裂了他的手,那些血顺着他指尖蜿蜒而下,他说了两个字:“松开。”
我没有动,他又说句:“松开,乖。”
我还是没有动。
他握住我的手,用那只流血的手将刀从我手心内拿了出来。
他看向我颈脖,上面有一条浅浅的伤痕,隐隐有血迹渗透出来,穆镜迟用染着血的手指轻轻一触碰,我们两人的血便瞬间相互交融。
他将刀扔在一旁后,便再次说了句:“我让周管家送你回去。”
没多久周管家便从外头走了进来,再次来到我身边说:“小姐,请吧。”
穆镜迟决定的事情,根本没有人能够改变得了,我知道这一次,任何人都救不了碧玉和青儿,我身体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我看了周叔一眼,一句话都未曾再说,转身便朝着门外走了去,可谁知道,我一出门不远处的井低便传来一声惨叫。
我刚看过去一眼,周叔在我身边提醒:“小姐,天色不早了,咱们赶紧走吧。”
我没有多想,便随着周叔离开了这里。
第二天早上,我发了好大一通火,原因自然是那两丫鬟,拿了一套我最讨厌的衣服,梳了我最讨厌的头发,在我房间内插了我最讨厌的花。
不知道为什么,论做事情的利索程度,她们并不比碧玉还有青儿差,可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她们时,我总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火球,随时都可能爆炸。
我在房间内一直发脾气到两点,我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便起身朝着门外走去,那两丫鬟今天被我发了好大一通火,早就不敢再跟着我,见我出了门,双方都放下了心,大约想着能够松上一口气。
当我来到穆镜迟所住的院子后,里面依旧是静悄悄的,外面一个仆人也没有,就连一向寸步不离跟着的王淑仪也不见踪影。
我刚要推门进去,有个丫鬟从里屋走了出来,我一把拽住她问:“王淑仪呢?”
那丫鬟看了我一眼,立马摇头,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接着那丫鬟不敢再看我,低着头,端着手上的东西,匆匆从我面前离开。
我身后的那口井依旧传来诡异的水声,我刚想走过去,周管家便站在门口唤了句:“小姐。”
我抬眸看向周管家,见他也在看我,我朝他走了过去说:“我要见穆镜迟。”
周管家已经猜透我所谓何事,他说:“先生身子不舒服,小姐请回吧。”
我说:“我就见一面,很快就走。”
我也不再管周管家,直接推门走了进去,穆镜迟正靠在窗户下看书,他穿着单薄,整个人闲闲的靠在椅子上。
见我来了,也不抬眸,只是翻了一页书说:“来得这么早,想必还没用餐吧。”
我说:“那两个丫鬟我用不顺手,我是来接碧玉他们的。”
穆镜迟依旧不看我,只是淡声说:“这里的厨子菜做得还不错,桌上有你最爱的鲫鱼汤,去尝尝吧。”
显然,他并不想和我谈论这个话题。
丫鬟端着早膳从外面走了进来,冷清的屋内瞬间便热气腾腾的,穆镜迟放下了手上的书,朝我站了起来,他走到我面前后,便伸出手说:“走吧,先用膳。”
他见我不动,便直接扣住了我的手,带着我在餐桌边坐下,桌上果然有新鲜的鲫鱼,正在灯光下冒着丝丝热气,穆镜迟替我盛了一碗汤后,又替仔细替我挑了些鱼肉放在碗内,笑着说:“吃吧。”
周管家在一旁布着菜,还是没有见到王淑仪,我感觉到略微奇怪。
他见我正环顾屋内,便笑着问:“你在找什么。”
我摇了摇头说:“没什么。”便低头用着餐。
我没有胃口,穆镜迟用的并不多,所以这顿饭很快就解决了,穆镜迟似乎并不打算出门,用完餐后,他又歪在竹椅上翻着书,我一个人在房间内坐了一会儿,便觉得无聊,对穆镜迟说了句:“如果没事那我先走了。”
穆镜迟收起手上的书,看向我说:“好。”
我没有说话,只是朝他行了一礼,便朝门外走去,正好穆镜迟替我新挑的丫鬟赶了过来,我们在门口撞了个正着后,等我扶着门站稳后,我发怒似的将她们一推,骂了一句:“不长眼的狗奴才。”
那两个丫鬟瞬间就摔在地下,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
穆镜迟在一旁瞧见了,笑着说:“那两丫鬟怎么招惹你了,竟让你动如此大的肝火。”
我扭过头看向他,冷笑说:“人若是招人讨厌,自然哪里都是讨厌。”
我知道碧玉和青儿是没有挽回的可能了,便也不再对他客气,气冲冲从屋子内出来后,我朝着院子内大门走去,可是这时那井里又发出几声挣扎之声,我见院子内暂时也没有人,便迅速朝那端走了过去,刚到达井边上,里边便有张湿漉漉的一张脸,披着长发从水里冒了出来,好像是水鬼一般朝我伸出手泛白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