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术师的气息明显改变了。
「唉呀，要说失败，更久远的还有一条呢，好像是你们想搞死某个一直在破坏牧场的精灵猎手，没想到弄巧成拙，把对方弄成了独霸一方的大鬼王，还伪善地去找人家合作，借用人家的名号吸收信众，不觉得这很像什么神棍吗哈哈哈哈哈哈——」伊丽莎嚣张地大笑了几秒之后，有点调皮地冲着我们眨了眨眼睛，然后转回。
「好玩的是你们还真没想到人家能在狱界站稳脚步，得到黑暗世界的承认……」
「殊那律恩知道多少。」黑术师冰冷的口吻打断女孩嘲讽的话语。
「看见本王站在此处，你还要问这种智障问题吗。」女孩张开手，邪恶的声音在她背后又放大了一些。「说吧，告诉这里的妖师和混血精灵，千年前被袭击的妖师一族到底是谁的指引，精灵的衰竭真相又是你们玩的哪场好戏。在我邪灵之王伊丽莎的命令之下，哪怕你是堕鬼族黑术师，或是恶魔巴利克，甚至是那头没脑的黑山羊，都必须臣服在本王的绝对引语。」
暗黑的双翼在两名女孩背后打开，象是力量共鸣般发出了让人悚然的空气哀鸣，原先在附近严阵以待的白色种族散出恐惧气息，不约而同退开好一段距离，就连周遭重新被设下结界的我，都可以感受到那种无法抗拒的邪恶压迫。
话说回来，邪灵之王也还是邪灵啊，为什么刚刚还回呛那句啊大姊！
我默默地在内心中吐槽了几秒，耳边传来黑术师森冷的低笑声，含着鄙夷与对蝼蚁般那种讨人厌的悲悯，大概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隐藏，居然真的开口回答伊丽莎的挑衅。
「精灵猎手确实出乎我们意料之外，他如果当时死干净一点就不会有后续的事情，谁教那小孩不安分，既然要活得如此痛苦，那也别怪我们继续给他增添伤痕。」
再次嗤笑了声，黑术师的视线转向学长，我下意识站过去想要挡住这种超恶心的眼神，然后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下，彷彿是在叫我不用过于担心。
「父辈们没有将事情说清楚，我一直认为是他们宁愿自己背负也不想让我们涉入太多。」学长淡淡地开口：「如果今天没有种种的连系把所有事情兜在一起，造成现在这个结果，恐怕我还得真等到精灵的百岁成年才能知悉真相。」
「历史长流、血色之路让你突破限制，你似乎该感谢我。」黑术师不要脸地笑道。
「感谢个屁。」学长冰冷地喷了回去，「我等着把你碎尸万段。」
「学长，你……知道了吗？」我有点迟疑，不太确定从黑王口中那些得来的猜测和我思考的方向一不一致。
「你刚刚不是问了一个妖师一族的问题吗，再问他一次。」学长按着我的肩膀，意外的是我竟然在这瞬间听懂他的意思。
我有点发抖，咬咬牙问出刚才已经得过答案的问题：「……你们，是不是一直在跟监妖师一族，包括凡斯在内。」
「没错。」黑术师冷笑，大方地重新回答。
「所以当年妖师一族藏身之地被毁……你们早就知道妖师藏在哪里……」如果当年透露出妖师一族所在地点的并不是我们以为的那个人，如果当时……
假如那时候……还有我们所遇到的……
猛然惊觉我所想到的可能性时，我全身冷汗都冒了出来，鸡皮疙瘩也抑制不住地竖起。
其实仔细想想，历史如此惊人地相似。
那并不是只有先人才发生过的事情，而是在距离现在不久，如今的我们也同样经历过。
妖师一族的住处被曝光，遭到来自白色种族的袭击与屠杀。
凡斯看着自己的族人死于精灵的刀下，白陵然看着父母丧生在时间种族的刀口中。
隐藏其后的告发者，却是曾经同为妖师一脉的堕鬼者。
细想关于千年前那三人的事情，当时安地尔回应得非常爽快，所以很直接地所有人都认为这场灾厄的元凶是他，并不会对后面的事情有过多猜测。
而且就我对那人的了解，确实他也会干这种事情。
只是凶手从原先的一个变成两个，故事也从单纯改为不单纯。
当时如果不单单只有安地尔设下陷阱，而是另外一帮人也同样做了手脚，那很显然目标从头到尾就是三王子和凡斯两个人，所以才会连带如此刚好地在战争中准备好黑火渊的毒，刚好地让所有人反目成仇，不留余地。
就像他们引导时间种族去屠杀白陵本家，如果当时然和我们的年纪更大一些，我们力量能够更强一些——
我们绝对会在当下进行对时间种族最强烈的血腥报复。
甚至那名日后跟着我的重柳都不可能会活下来。
然而当年妖师本家最终并没有引发这场血腥冲突，然选择暂时吞下仇恨，保全还活着的人，没在那时候发动复仇战争。
是因为他的凡斯记忆吗？
凡斯那时是不是也发现了些什么？所以拥有记忆的后人才会有此判断，并隐忍这么多年？
当时分裂或抢夺凡斯力量的人，到底是真的来不及转化掉他的力量，还是刻意要将这些力量送到后世？
我突然发现，原来我真的知道得太少、太少了。
脑袋一片混乱，身边的学长与黑术师的对话再次传来。
「你们最开始的目标并不是我父亲，而是妖师，你们一直在寻找一个能让妖师一族重返世界的导火线，可惜数千年前的战争中，妖师首领并没有出面，虽然不清楚他们当时遇见了什么。取而代之的，是精灵猎手平空出世，消灭掉大量食魂死灵，你们不得不设下陷阱去袭击他，没想到精灵猎手竟然会使用古代大阵，让你们折损了一枚极为重要的黑暗碎片。」说到碎片时，学长好像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小浅。「应该也就是这时候让你们盯上冰牙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