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她的气音渐弱。
因为只要她一想到,自己为何酸痛,而始作俑者正在自己的面前,她就觉得浑身好似火烧,身体深处生出一股克制不了的异样感觉。
趁这个机会,她将衾被往自己身上扯了扯,悄悄往床的内侧挪了挪,离皇兄散发着温热之意的身体远一些。
谢玦垂眸看过去,只见眼前的人儿说话一股有气无力的样子,整个人恹恹的,睫毛困倦地搭在眼皮上,趴在床上像没长骨头一样。
就连那因为练过舞骑过马,平素看起来紧致有型的蛮腰,如今也软趴趴地塌了下去。
他眉头轻蹙,映出一道浅浅的折痕:“有这么严重?”
说罢,谢玦就生出手,轻轻放在了她的腰上。
谢卿琬还没来得及回答皇兄的话,就感觉一双微凉的手,放在了她的腰窝处,温度隔着纤薄的衣物传到她的肌肤之上,她几乎可以感觉到皇兄的食指在轻轻摩挲她的脊骨。
声音倏然止在了喉口,她的全身由上到下轻颤起来,半晌后,才哑着声音道:“有点吧……不过,治疗一下,回去再休养休养,应当就好了。”
谢玦光看她面上难耐的表情,就知道没有她嘴上说的这般轻松。
他微抬眉宇,问:“昨日晚宴尚看你无事,怎过了一夜就这样了,晚上回去以后你去做什么了?”
谢卿琬的心脏在胸腔间砰砰跳动,她的喉口哑得不成样子,脑子里也变成了一团浆糊。
她偷偷地从胳膊的缝隙中去瞄皇兄的脸,很难将他如今这副冷淡禁欲的样子,与昨晚那个他联系在一起。
昨夜的他,就好像释放出了内心深处最幽暗狂乱的魔物一样,令她都受到了一些惊吓,中途一度想逃离,却根本逃离不了。
每次都会被他掐着纤腰,重新捉回去,受到更重的惩罚。
偏偏她还是一个不死心的硬骨头,屡败屡战,总想着趁他意识迷乱,趁机从他的指缝中溜走。
她只是想暂且歇歇,毒未解完,她也不可能直接走,但每次她跟他保证说,歇一会儿再来找他,他却充耳不闻,根本不听。
她难道是这么没有信誉的人吗?谢卿琬不免有些忿忿地想。
想想,也真是奇怪,让她变成如今这副咸鱼模样的人,现在却衣冠整肃地坐在她的身侧,问她为什么会如此。
谢卿琬嘀咕道:“没做什么,大晚上的,我能做什么?”
谢玦一想,也有几分道理,总不能是她大半夜回去爬树,把腰给闪到了吧。
他眉心的褶皱慢慢抹平,睇着她,低声道:“那你从现在开始,便躺好了。”
话音未落,他放在谢卿琬腰肢上的手便缓缓动了起来。
“啊——”谢卿琬一惊,忍不住发出一声叫声,她顾不上酸软的关节,扭头看过去,发现谢玦正低眸为她按着腰,惊得眼睛都睁大了。
“皇兄……这种事让顾太医来就好,怎么好麻烦你呢?”话说着,声音已经发起了颤。
谢玦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声音平稳:“顾太医先前将这套手法教过我,你身娇体贵,我怕他失了分寸,按痛了你,反惹得他惶惶不安,不如让我来。”
边说着话,他一边调整着按摩的地方和不同的手法,轻轻询问她:“琬琬,这样可以么?”
谢卿琬上下的牙关磕着,说话都不利索了,她将脸紧紧埋在枕头上,想将自己闷死过去,抓着床单的十指,因用力过度,泛起了青白。
谢玦没有立即听到她的答复,便按照着自己的步骤,试探性地往一处按了按,结果,手掌刚刚按下去,就听到谢卿琬惊慌的声音:“别按那里——”
但,此时已经晚了。
随着谢玦的动作,一股十分酸爽的痛意顺着她的腰背一路向她的四肢百骸而去,她一边忍不住闷哼出声,一边彻底瘫软在了床榻上。
谢玦动作微顿,手指轻轻地搭在她的后腰上,没有接着按,他偏头过去看顾应昭,面色很不好看,声音都冷了下来:“顾太医,这是怎么回事,若是小事,琬琬怎么看上去这么严重。”
他很清楚,自己方才根本没用多少力道,但她好像突然被他点中了某处穴道一样,一下子失了力。
顾应昭顶着谢玦的锐利的目光,额头上的汗都冒了出来,磕磕巴巴地说了几个字,才得以将剩余的话连贯地说出来:“殿下,公主应当是日常在太学学习得太过辛苦,回宫也要写课业,日夜辛劳,坐姿不正,累积了隐患。”
“昨夜又刮风,天气甚凉,公主一不小心受了凉,牵动了身上的沉疴,今日才看上去如此严重。”
他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保证道:“但您放心,公主真的没什么大碍。”
谢玦盯着顾应昭看了半晌,不知道是信还是没信。
他扭过头,重新看向谢卿琬,声音在不知不觉中柔和了下来:“琬琬,你且忍着些,此时略痛一点,回去才不用痛。”
谢卿琬只得咬着牙,点了点头。
谢玦迟疑片刻,终究还是再度开始了手上的动作,只不过,他一直都在随时观察谢卿琬面上的表情,只要看见她露出明显的不适,他就立马停下来,询问她的感受,再去问顾应昭。
久而久之,谢卿琬倒是先受不住了。
她咬着下唇,声音微弱:“皇兄,你不用管我,直接按便是,我忍着点,这样很快就过去了,还少受一些罪。”
像他方才那样瞻前顾后,不知要去何时了,每次重新开始前,她又会生起新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