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千尚久晚节不保,死后还被折腾的这么凄惨。
纳兰胤烨派去的人接着玄凌到达大理寺时,大堂上已经几户坐满了,纳兰胤烨也开始了审案。
坐在一旁听审的诸位大臣和纳兰秦风显然都有些惧冷,尽管烧了不少火盆,可这一面大敞的大堂,多少火盆也无济于事,冷风夹着雪花直往里吹。
雨轩撑着伞配合着玄凌慢慢朝审堂而去,听闻圣上和满朝文物都来了,都是九黎顶顶尊贵的人,他到不是怕,就是担心自己有什么不妥的给公子惹麻烦了。
“别紧张,左右都是一个身子一个脑袋,没什么特别的。”玄凌抬头,看着前面不远的大堂,从外头马车的数量就可看出里面的热闹了。
伸手,接了几片雪花,又轻轻扬起,“飞雪鸣冤,这场雪,等了十六年了,那就下个痛快吧。”
雨轩撑着伞,看了看漫天飞雪,似懂非懂,不管前面是什么,他陪着公子走就是了,即便现在什么也不能做,为公子撑伞挡些风雪总还是可以的。
圣子让接的人,到底是两个什么人啊,里头圣上、达官显贵坐了满堂,他们还这么优哉游哉的谈天说地。。。
“父帝、诸位大人,本宫与审案官员整理了一个宗卷,请大家阅览,上面详尽记着千尚久从九黎通元十二年入帝都科考到现在的情况。”
通元十二年,那不正是十六年前?是巧合吗?莫非,这千尚久,真与十六年前帝家那事有关系?
卷宗最先被送到纳兰秦风手中,在听到九黎通元十二年几个字的时候,纳兰秦风的脸就沉的吓人。
卷宗在手中被缓慢的展开,眼神扫过,握卷宗的手也越来越紧。
他早已知道,千尚久不干净,也知道他私底下的一些小算计,他有时候就像看一个跳梁小丑一样,看着他经营谋划,因为,这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
这个人,是他一手提携起来,用来和稀泥的,如果,这卷宗上说的都是真的,那这些年,那个小丑就是自己。
还有十六年前,他想方设法的接近帝家,这卷宗里说的虽然只是一些蛛丝马迹,可已经足够了,足够说明,十六年前,他真的有牵涉到帝家的事里去。
他派人查过他的底细,这些却没查到,为什么,因为刻意抹去了,只有见不得光的东西,才需要刻意抹去。
一甩手,用了很大的力道,手中宗卷落在了大堂中央千尚久的尸体面前,“死的好,死有余辜,欺上瞒下、以权谋私、卖官卖爵,侵占民产,收受贿赂,他还有什么没做?就差没造反了他,祸害朝堂,乱涉及纲纪。。。他。。。罪该万死。”
气血上涌,人也站了起来,丢了卷宗还嫌泄不够,原地左右疾走,随手,桌面上的茶盏也扫落在地。
上了宗卷,就说明证据确凿,再无差池的。
圣怒当前,堂上一片骚等,跪了一片人,谁还敢坐着?宗卷里到底写了什么,刚才圣上念的那些罪状,都是千尚久所为?
那可真是该诛了,更让他们心惊的是,圣子这么短时间内,如何查出这么多事?
纳兰秦风这么大的脾气,最根本的点,还是在这,这么点时间,就是大理寺刑部倾巢想帮,也不可能查的这么个地朝天,这些个事,分明是圣子一早就知道了,并且证据在握,就算千尚久现在没死,将来的某一天,只要圣子想动,就逃不过一个死字。
想到这里,他能不后怕吗,他甚至不知道,这堂上坐着的人里,有多少已经是圣子的人。
这么些年,他才是那个小丑,被自己一手扶持的臣子,被自己亲自立下的圣子当成了小丑。
“还用查什么死因,依孤看,他死有余辜,杀的好!”无处喧嚣的惊恐和愤怒再也掩藏不住,只有将怒火继续落在那冰冷的尸体上。
骂完,一阵眩晕,头重脚轻,人就这么直接往前扑,场面一时间大乱,惊呼声此起彼伏。
“看来来的正是时候,这里好生热闹。”玄凌迎着风雪立在大堂正门中央,话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走吧,进去吧。”拉了下裘皮斗篷,挥手让雨轩收了伞,任由雪花抚过脸颊。
“快,宣太医,宣太医!”
“圣上保重啊!圣上!”
一片嘈杂声中,臣子们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匍匐在地,一个劲的喊着圣上。
“闭嘴,都安静,让医馆的人都过来。”扶着纳兰秦风坐下,纳兰胤烨的脸色也十分不好,他知道,父帝看到宗卷,定会大怒,却没想到,会生这种状况。
无论两父子如何斗法,尽管这个父帝,从小就将他当成一颗稳定朝局的棋子,从未真的疼爱教导过半分,他也知道,他即便再努力,再出众,也走不进父帝的心。
可是,他依然是他的生身之父,这一点,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他有想过,将来登了大位,便让父帝做一个安享晚年的太上皇。
倒在椅子上的纳兰秦风一脸通红,双眼泛白上翻,嘴角略有歪斜,样子甚是吓人。
“父帝!”身为皇子,这时候就与普通臣子不一样了。
齐王等几位皇子一拥而上,为了一个圣上能睁开眼就看到自己的位置挤来挤去,那场面,着实热闹。
纳兰胤烨松开手,退到外围,眼睛盯着前面,当看到玄凌时,眼睛一亮,大步上前。
“谷主,你来的正是时候。”
都没来得及解释,就拉着人到了人群前,二话不说,拉开几位皇子,给玄凌腾出地方。
“谷主,快请看看。”
纳兰秦风?这是怒火攻心外加邪风入体引起的短暂昏厥,不过。。。恐怕是用不上她出手。
啧啧,好生狡猾,明明醒了却还在装,眼角瞟了周围一眼,当个圣上也是不容易,这是想借机看看臣子和皇子的反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