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是一片黑暗,他被人扔在冰冷的地面上,借着桌上放着的应急灯才勉强看清楚眼前的景象--这儿应该是一栋烂尾楼,水泥地面上到处都是灰尘,不远处放了一个木桌和一把椅子,地上扔着一个纸箱和一个市购物袋,空旷的房间内不见一个人影。
他被人绑架了,虽然不清楚对方的目的,但乔澈知道,这附近应该鲜有人会过来,此时要做的是静观其变不要声张。
他安静地躺在黑暗之中,不知过了多久,有脚步声传来,一道刺眼的手电筒的光亮从眼前一闪而过,紧接着,两道身影从外面走过来,两人一边走一边争执,声音由小变大。
竟然是陈瑞民和沈辞。
陈瑞民先是走到乔澈面前,用脚尖踢了他两下,见乔澈闭着眼没反应,放心地转身走了。
“你给霍明绪打电话之前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一下!”沈辞跟在陈瑞民身后,声音带着愤怒,质问道:“我们之前不是说好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乔澈吗?”
陈瑞民弯腰从地上的购物袋里拿了两个桶装泡面出来,毫不在意地放在落满了灰尘的桌子上,一边低头拆开包装袋一边笑:“我想要的是看着霍明绪像丧家犬似的跪在我面前,不给他打电话怎么听他求我?”
沈辞被他无所谓的样子惹火了,上前两步一把把陈瑞民的泡面扫在地上,根本无法压制自己的怒火:“五千万对霍明绪来说不算什么,但你真觉得他会给你联丰的股份?你以为乔澈在他心里就那么重要?”
泡面掉在地上,刚刚撕开的调料包撒了一地,陈瑞民没在意他跳梁小丑般的激烈反应,反而觉得有点想笑:“重要不重要,明早就知道了。你气成这样,到底是因为我给霍明绪打电话,还是怕霍明绪真的过来?”
手电筒的灯光照射之下沈辞的脸显得诡异又扭曲,陈瑞民用电水壶烧了一壶开水,又拿了一桶面撕开:“沈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除掉乔澈真是老爷子的主意吗?还是你自作聪明的借刀杀人?”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联系霍明绪告诉他乔澈就在你手上。”沈辞被他说的哑口无言,瞪着陈瑞民。
陈瑞民往泡面里加了水,盖上盖子,头也不抬:“你敢吗?别忘了,这个主意是你提的,我不在意霍明绪,莫非你也不在意?”
沈辞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陈瑞民看得清清楚楚,气得声音抖:“陈瑞民,你作死别带上我!”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周围再次陷入安静之中,陈瑞民扫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收回目光的同时赫然现乔澈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
“哟,醒了?”陈瑞民走过去,在乔澈身边蹲下,借着应急灯的灯光打量乔澈毫无血色的脸,进而又想到前两次见到乔澈的时候,他还远没有现在落魄。
那时候碍于霍明绪,陈瑞民不敢怎么样,可现在没了顾忌,陈瑞民伸手抚摸乔澈的脸,啧啧感叹:“难怪让霍明绪心甘情愿付出股份,确实是尤物。”
他的手指上沾了泡面的调料包,带着难闻的气味,乔澈皱眉偏过头,试图躲开陈瑞民的手。
这个举动显然激怒了陈瑞民,他搓了搓指尖,收回手放在鼻子底下闭着眼闻了闻,脸上带着陶醉,这行为简直就是一个疯子!
下一秒,陈瑞民猛然抬手,“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乔澈脸上,陈瑞民的五官变得扭曲起来,声音也跟着变了调:“妈的,嫌弃老子?要不是因为霍明绪,老子至于像过街老鼠一样过日子?”
乔澈被这一巴掌打得头晕眼花,耳边一阵嗡鸣,嘴里涌起一股腥甜。
得罪疯子不是明智之举,乔澈抬眼看着陈瑞民,他的双眼很亮,盯得陈瑞民心虚。
“看什么看,告诉你,明天你就会亲眼看着霍明绪怎样像条狗一样求我。”陈瑞民站起身,不解气似的狠狠踹了乔澈两脚,转头去拿放在桌上的电话。
他的手机设置了拒绝一切来电,以至于霍明绪根本无法打进来一个电话,陈瑞民拨了霍明绪的号码,只响了一声就被迅接起。
“想不到霍总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接我的电话了。”陈瑞民看了一眼蜷缩在地上的乔澈:“我记得霍总去年从我手上抢走两个项目,那时候我给你打电话,你可是直接让秘书接的。”
他怨妇似的如数家珍霍明绪实在厌烦,耐着性子等他说完直接道:“让我和乔澈说话。”
陈瑞民这次答应得很爽快,站起身走到乔澈身边,把手机开成公放:“霍总要和你说话。”
胃里传来剧烈的疼痛让乔澈有些神志不清,鼻间泡面浓郁的气味让他恶心想吐,眼前是陈瑞民踩了泥巴和灰尘的皮鞋,乔澈紧紧咬着下唇,忍耐着磨人的痛楚。
“乔澈?”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勉强拉回乔澈涣散的意识,但他的大脑就像停止了转动,呆呆地看着举到眼前的手机。
陈瑞民不耐烦地吸了一口气,一脚踩在乔澈的手腕上。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乔澈忍不住痛哼了一声。
“陈瑞民!”电话中一声怒喝,陈瑞民心满意足地哼笑一声。
霍明绪沉默了一瞬,再开口时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很轻地又叫了一声乔澈的名字。
“我在。”乔澈不知道自己这一声究竟出来没有。
他的声音很虚,扯得霍明绪的心脏跟着疼,这一刻似乎说什么都是徒劳,霍明绪承认陈瑞民的目的达到了,他的确尝到了痛彻心扉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