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府,书房。
程前一脸恭敬的站在书案前,冲着坐在案后的程砚卿禀报着,有关京都许府的一切消息。
当听到徐似锦登门拜访后,程大人的脸色也拉了下来。
那个混账去寻她做什么?程砚卿想了一瞬也未想明白其中内情。
但是为防万一,他还是吩咐程前一句,“去徐府把人找过来,我倒要亲自问问他……”
要问什么,程前自然不敢多打听。
可怜徐似锦前脚刚从许府离开,刚回到家里还未歇上一时半刻,就接到了程大人请他过府的信儿。
徐似锦皱着眉头想了一瞬,觉得自己最近没招灾没惹祸,应该没地方得罪他才对。
他对程砚卿抵触,皆是源于幼时读书时他手中的那把戒尺。
程砚卿是他父亲徐太傅的得意门生,后来他们这些年岁小些的都由他来带着读书。
读不好,打起掌心来比他父亲还要不留情面。
以至于很长时间,徐似锦想起程砚卿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都会觉得手心一疼。
“大人,徐公子到了。”
“到了就自己进来吧,怎么,还要我亲自去请么?”
程砚卿看了眼扒着门框不肯进来的年轻人,笑着说道。
徐似锦没有办法,只能松开门框,整了整衣衫,像模像样的走了进来,冲着案后的人躬身一礼,然后随意的坐在一旁的圈椅里。
“不知兄长叫愚弟过来所为何事?”
程砚抬头看了他一眼,淡声道,“你今日去了许府?”
徐似锦一惊,“您叫人监视我?”
为什么?他哪里做的不好么?
这几年他累死累活的给他们当牛做马,国库里的银子多半是他弄进去的,徐似锦不明白,自己做到这个份上了,对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对于徐似锦不满的表情,程大人不置可否,过了一瞬又问道,“你去许府所为何事?”
徐似锦看了他一眼,然后道,“谈生意呗,还能如何。”
程砚卿微微皱了下眉头,据他所知,许家从来没有跟皇家搭扯过……
沉吟片刻程大人仍未语,只是带着那抹惯常的笑意注视着徐似锦。
本来想拿会乔的年轻人一刻也坐不住了,只能继续说下去。
他有些无奈的重新开口,“我这一行是为了许家的菡萏墨,此墨颇受文人墨客追捧,想必兄长也有所耳闻。只不过前几个月突然在市面上消声灭迹,我一时好奇就差人查了查,查来查去的就查到了许家头上,我这不是想着,如果许家不卖此墨另有隐情,但我可以代卖呀,最多给他们抽成便是……”
原来菡萏墨竟真的出自她手,那她能做出来就不足为奇。
如此,许多未曾注意的事情,如今倒是都成了事实一般摆在了眼前。
程砚卿抚着手边的墨条,垂下眼睑,勾了勾嘴角。
她临行前煞费苦心的为他做了满满一匣子墨,又狠心掐了这一条赚钱的营生,为的是什么?
总归不是为了讨他欢喜吧。
不管这裹着蜜糖的内里,等待他是什么?程砚卿想,事到如今便是一杯苦酒他也势必要咽下去。
他从哪一刻输的呢?
也许从喜欢上这块她亲手作出的墨条开始吧。
只可惜,遇见她的那一刻,他还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才是有决定权的那一方,拿捏着她的命脉,施舍给她点点温情。
却不知,自己早已不知不觉的陷进她漫不经心织就的情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