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似锦听了她的话,也跟着笑了。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这是他从进这道花厅门后,头一次认真的看着座上的女子。
瞧着年纪约莫跟他相仿,撇开容貌不提,论胆识跟谈吐,绝非寻常女子可比。
其实徐似锦撒谎了。
他来之前,就已经差人把这位江南巨贾许家家主打听的非常清楚。
只不过这份非常清楚,因为对方的谨慎周密,也不过限于皮毛。
比如她是个年轻女子,比如她来到了京都,仅此而已。
徐似锦这趟来一共有两个目的。
第一要紧的是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好在她没让自己失望。
顺带着替皇帝办件事,跟许家谈一笔买卖。
这个他有预感,应该不会太容易。
按理来说,他掌的那一支是皇商,本来只需要为宫里置办物件,做些采买的勾当。
只不过,新朝后,国库空虚,皇上没办法,寻摸来寻摸去身边堪用的人实在不多,也只能盯上他这个游手好闲的小伴读了。
于是他接管皇商后,弄银子这事也一并转了过来,没办法,他也只能奉旨经商。
但皇上给他的是道密旨,所以徐太傅那里一直以为他是自甘堕落。
鸡毛掸子打散了三根。
要不是姐姐跟姐夫亲自求情,第四根也不能幸免,
想到这里徐似锦看着许莲台索性直接说明来意。
“徐某此次来,是想跟姑娘谈一谈菡萏墨,不知姑娘可有兴趣。”
许莲台了然,定定的看着他道,“我若说没有,徐公子便不谈了么?”
徐似锦一愣,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般回答。
只好脾气道,“若是许姑娘今日不想谈,那徐某改日再来叨扰也是使得,只看姑娘意愿。”
那意思就是这笔买卖谈是一定要谈的。
只不过对方仍然愿意给她三分薄面,没有直接拿权势压人。
若他直接拿权势压下,许莲台想都不会想的直接把人请出去。
现在,也只能先看看对方的意图了。
“徐公子想怎么办,不如直言。”
“我手上有支商队,其迹可达列国,武朝地杰人灵,南庆好出文人墨客,徐某想,许姑娘的菡萏墨也一定会饱受欢迎。
虽然不知贵号为何突然停售,但是这么好的墨,这么好的商机,姑娘当真就甘心舍掉么?”
许莲台闻言淡定一笑,不动声色的问道,“依着徐公子的意思是?”
“徐某是想,不如我们各出所长,姑娘制墨,我的商队负责销往列国,只看我大晋文人对此墨的追捧程度,其利可见一斑,不出一年,必能赚个盆满钵满。”
“若姑娘同意,除却墨的本钱,我再给姑娘加一成利,如何?”
不如何。
许莲台心道,但她没说出口。
只是装出沉吟的模样,片刻方道,“这么大的事儿,恕我一时不能给公子确切的答复。”
“徐某理解,那就请姑娘先行斟酌,三日后徐某再登门拜访。”
徐似锦说着就起了身,打算告退。
许莲台冲着慈悲招了招手,“替我送送徐公子。”
慈悲应是,躬身引着徐似锦出了花厅门。
“姑娘……”
听禅把茶果往她面前推了推,有些忧心的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