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六章我要等一个人
谢东君跪地，求情：“圣人，知知这孩子被我惯坏了，说话没轻没重。”
圣人亲自扶起她：“朕没怪她。”
“太子。”
他说，“只要你有足够的证据，做好充分的准备，让人无法异议，你随时可帮晋王府翻案。”
“谢陛下。”
祁宴深深叩拜。
谢南知也紧跟着一拜，“谢老师。”
圣人还是太子时，她正值幼年，年少的孩童没那么多顾虑，太子教她写字，待她又亲切，便大胆喊他“老师”，被姑母训斥不得无礼，也只是吐吐舌头，没当做一回事。
事后，照例欢天喜地地喊。
后来，太子登基，成为皇帝，姑母总闷闷不乐，看着太子曾经的字帖暗自垂泪，她便再也没有叫过。
一声“老师”，圣人没什么异常，倒是姑母，忽然多了几分伤感，垂下一行清泪。
见谢南知看过来，她错开目光：“我没事。”
她的异样，被谢南知看在眼中。
圣人留祁宴讨论政事，谢南知陪着姑母去偏殿。
“姑母明日便要离京吗？”
谢南知问。
谢东君忽地往南边方向看一眼，摇头：“今年不走了，我要等一个人。”
南方。
又是南方。
谢南知想到圣人也曾看着南边方向，露出与姑母一样的表情，再联想到沈留白说初十萧国皇帝驾崩，瞬间，她明白了什么。
“姑母在等华阳长公主回国？”
“嗯。”
谢东君分明有着怀念，“半生未见，总要再看看她。”
宫中燃着长明灯，将这巍峨华丽的宫殿照耀的更加富丽堂皇，廊下烛光摇曳，进入偏殿时，谢南知忽然低声道：“姑母，圣人不是老师，是吗？”
她说的很轻，很轻。
谢东君的脚停在门槛上方，侧头看着谢南知许久，方才落下。
殿门关上。
谢东君落座，一剪子将桌上燃着的灯芯剪掉一半，才沉沉道：“跪下。”
谢南知从善如流。
跪的笔直。
谢东君的表情异常严肃：“你何时知道的？”
“现在。”
谢南知迎上她的目光。
谢东君柳叶眉一蹙，压抑多年的情绪和埋藏多年的秘密被挖出一个口子，哗啦啦倾泻而出，她表情没有变化，眼泪，却涌的肆意。
不闻半点哭声。
“姑母，此事重大，我没有同任何人说过。”谢南知跪着往前两步，用细软绢丝轻擦她滂沱的泪水，“这些年，您受苦了。”
眼泪浸湿半副绢帕，灯芯又再次卷起。
烛光发出一声轻微的噼啪声。
谢东君从低落的情绪中缓缓抽出，开始担忧起来：“你因何怀疑？”那么，是不是还有其他人也会怀疑圣人的身份？
“姑母放心，此事，说来是巧合，其他人应当不知。”
安抚了谢东君后，谢南知才道：“我是在喜欢上太子殿下时，才体会到姑母对老师的感情，因此开始怀疑。”
“爱上一个人，即便前方是荆棘，也定奋不顾身。”
“我记得，姑母每次见到老师，眼中的光都是暖的，后来，圣人登基，姑母眼中便再也没有了光彩，会在夜深人静时看着老师的字帖发呆，难过。”
“所有人都说圣人对姑母用情至深，为了姑母，不立后，不纳妃，可我分明看得出，他看姑母的眼神有包容，有维护，却唯独没有爱情。”
“去年，我在太神殿，看到华阳长公主出嫁和亲的画像，圣人在那幅画上题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