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品室被轰出了一个大洞,珍宝们东倒西歪,富丽堂皇的拍卖厅一片混乱,平时养尊处优的少爷公主们顶多就是在游戏里虐虐普通玩家,哪里亲眼见过这阵仗,尖叫着四处逃窜,短短一分钟内无数人打爆了ICPD的报警热线。
“有人炸了靡宫深区的拍卖会!真是胆大包天,快把他们毙了!!”
“我刚拍下的青花瓷可别被炸了呀,执明保佑!”
“救命啊,我哥哥晕倒了,救命啊!”
“救命啊,这tm是哪?”
唐臾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迷路了,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走,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不愧是靡宫,这儿就是个大迷宫。
“还没出去吗?”
小毛球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口袋里探出了脑袋,圆脑袋一晃一晃的,语气倒是很臭。
唐臾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个活宝,毫不客气地把它从裤兜里抓了出来。毛球坐满了唐臾整个掌心,像个绒乎乎的汤圆手办。
唐臾满脸真诚的疑惑:“你真是扶风箭的尾羽化成的?青鸾不是特别威风凛凛的神鸟嘛,你怎么长得跟个被嗦过的芒果核宝宝一样?”
芒果核宝宝当即怒羽冲冠:“要不是我帮你挡了子弹,你现在已经被打成渔网袜了!”
“哎呦,小孩子不能穿这些。”唐臾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严肃地教育它。
小鸟啾啾:“我哪里小!”
唐臾走进了一条死胡同,退出来换另一个方向,猝不及防开始询问正事:“你当时在游戏里,第一次碰到山兽的时候就认出他是丸鳞了?”
小鸟得意地扇扇翅膀,语气天真而骄傲:“是呀是呀,你那四个小拖油瓶,危急时刻我一个人都不会认错的。”
唐臾随口问:“只有危急时刻认得出来?”
鸟没好气道:“是啊,不然你以为我是全天候雷达?”
“可惜,不然就拿你当指南针了。”
唐臾在曲折的走廊中慢下脚步,静下心感受了一下,跟另一半自己的距离好像越来越远了,具体在哪个方位呢,却又感受得不太清晰。
“草,这破路!”唐臾狠狠一拳锤到墙上。
猝不及防一股大力袭来,唐臾忽然陷进一片结实的温热,好像有一个透明人紧紧抱住了他。
什么东西!
唐臾大惊,只觉得这股不知来处的力道大得容不下任何反抗,几l乎要把他肋骨抱碎了,强硬地把他往一个方向拖。
然而奇怪的是,唐臾没从这人身上感觉到任何恶意,甚至充满了熟悉而安心的气息。这种矛盾感让唐臾犹豫了会儿,没有出手。
但囚锢着他的力道越来越大,一只无形的手从后颈摸到他的咽喉,刺激起一串鸡皮疙瘩。
冰冷的五指陡然收紧,包裹住唐臾的喉结,强烈的窒息感顿时让他喘不过气,眼前阵阵发黑。
哪来的狗玩意儿这么胆大包天?
唐臾顿时心头火起,没再犹豫,掌心窜起一簇幽蓝的火焰,反手往后一掏!
“我干死你——”
话音未落,只听耳畔响起一道低唤:“师尊。”
音量很轻,似乎在很远的地方,但是落在耳朵里非常清晰。
是危雁迟的声音。
要干死人的手突然定格在空中。
唐臾慢二拍地反应过来,这是他留给徒弟们的符!
千年前,唐臾常常突然离家出游,后来被徒弟们抱怨多了,便良心发现地给徒弟们画了一沓符。他那时候说,不论何时,只要烧了符,他就会回到徒弟身边。
这符本质上就是传信符叠加定位符,唐臾收到的信息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烧符人的心理状态,对方心情越迫切,唐臾收到的讯息就越激烈。
这个功能主要是为了防止徒弟调皮捣蛋,尤其针对久绛那位随心所欲骄纵大小姐。唐臾有一次觉得有人连着挠了他十下痒痒,紧接着就听到久绛嘻嘻哈哈的声音:“想吃烤肉但是懒得捡柴火了,把师尊给的这个符烧了吧!”
有人叫他如挠痒,有人叫他如要命,小徒弟平时看着斯斯文文的,怎么喊起人来这么暴力呢?
不是——等等,怎么过了一千多年他还留着几l张破纸,都被虫蛀完了吧!不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危雁迟正炽潮期,卧病在床呢,他没事烧符玩做什么!
唐臾眨了眨眼,一点火簇般的光点在不远处静静燃烧着,这正是符纸被点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