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后先试试京城那边什么情况,毕竟是一座城池,皇帝大臣们再不堪,也不会舍得让一座城池拱手让人的。”
傅砚辞却是摇了摇头,同他说道:“为夫怕的就是他们当真如此不堪,先帝都尚且舍得费那么大代价除去父亲,那日还是比赛东城更为富裕辽阔的州县……”
游青慢慢凑在他肩头,轻声道:“谁能知晓那么多,总归这个路子咱们先试试。”
傅砚辞点了点头,缓缓看向今夜毫无星星的夜空:“今日日头那么大,晒的为夫坐骑都肉疼,怎得夜里连颗星星都没有。”
游青跟着抬头:“许是月色太亮,把星星遮了下去吧。”
月色浓厚,把整个赛克沁草原都溢满了白霜。今夜无星,也无风云。
不舍
次日天气依旧不大好,赛西城阴风作乱,带着不知从何处刮来的沙子,整的屋前均黄茫茫的一片。
游青孕期倦怠,昨日更是同傅砚辞聊到深夜,现下还是撑着身子起来同傅砚辞说话。
“今日这种天气,哪里能出门?”
傅砚辞微微弯下腰身,等着游青给他带上围脸,闻言朝着他笑了笑:“边疆本就气候多变,这天就是看着吓人,蒙住眼脸就好了。”
游青白了他一眼,转身拿起披风替他披上,依旧不赞同:“那也不必大老远架马去军营里头谈事啊,在城里头随便找个院子不就好了。”
傅砚辞叹了口气:“为夫怎得会不想呢。”
只是这风沙一来便是几日不停歇,军务紧急,他们这些将领自然得虽时备着。
思及此,傅砚辞神色凝重了些,同游青嘱托道:“为夫这一去最短也得两三日,稍后我会让拂袖和鹿悠悠来院子里照顾你,若有急事,你让拂袖来找我即可。”
游青自然应是,他肚子大了,身边离不得人,有人在身边傅砚辞同自己都能心安些。
他随即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季公子是否也要同你去军营里头议事?”
傅砚辞点头:“自然,他如今也算是个小头头,万不可缺席。卿卿可是担忧他家那口子?”
“黎黎月份越来越大,更别说也是因我们来的边疆,我又怎可不顾他。”
莫说他同黎黎早已处成好友,二人更是生死之交,季封走了,想必黎黎一人在家孤立无援。
游青想了想:“你待会若是需得同季封会和,便告知他一句,将黎黎送来,左右咱们这儿有房子住,人也多,多少有个照应。”
傅砚辞摸了摸他的头顶:“也好,你们两待一起还能给你解解闷。”
说完隔着片布料在游青唇上落下一个吻,他最后叮嘱道:“有事别藏着,让拂袖来找我便是。”
思来想去,又从屏风上取下件外衣,披在游青身上:“知晓这崽子离不了我,你若是难受了就披着,想必够撑个几日。”
游青眼中还藏着不舍,但终归还得放人,将外衣拢了拢,低声道:“知晓了,趁着现下风小了点,快些紧着点出门。”
傅砚辞应了一声,关上房门时又隔着段距离看了看眼游青,随后还是咬牙狠着心跨马而去。
黄沙漫漫,傅砚辞甫一出门,游青便见他身影模糊,一介凡人,顶在黄沙之中,看的他扶着心口缓了好久都没缓过来。
但傅砚辞却是习惯了这气候,在边疆,早日里阳光明媚,到了夜里便是他这种体格壮硕的男子都得老实在营账里头塞个暖炉。
更遑论早前的风沙大到几乎能把茅草屋推翻,他带着底下人顶着风沙一间一间的救助边疆百姓,刮的嘴巴鼻子耳朵全是沙,一日过去都麻木了,感觉与世界脱轨,硬生生洗了五大桶水身上才没下继续沙点子。
待同季封会过面后,他便率先去了城门口等人会和。
等他吩咐完拂袖带着鹿悠悠去院子里头看顾着游青后不久,季封也跟着到了会和之处,顶着满嘴沙子同傅砚辞告谢:“多……谢世……子……关怀。”
傅砚辞摆了摆手,见人都来的差不多了,在马背上拿出一根三指粗的长绳,各人接默契的的往腰间系去。
季封有样学样,也拿了一截给自己结实绑好。如此一来,哪怕风沙眯眼,但有粗绳衔接的,也不至于有人掉队。
一行人速度比平时慢了些,但对于风沙之中的人来说,也算的上很快了。
傅砚辞在路途中还转头看了季封几次,见他虽有些吃力,但还是能跟上队伍,便放下心来赶路。
一行人到了军营里处已经浑身黄沙,站地上抖一抖便能甩下一摊沙子,傅砚辞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回自己营里头好生休息一番,具体事项明日再议。
自己则是把季封拂剑韩叔等人的都带到了自己这边行了营里头,都是一些他信得过的人,想必今夜得通宵谈事了。
直到进营,众人方才觉得活了过来,傅砚辞营帐内早被留守在营中的时候士兵打扫干净,还放了一筐炭火进来以防夜里降温。
季封是第一个摘下围脸的,刚一摘下便“噗噗”往外吐沙子。
闹的其余三人均是哈哈大笑,韩叔站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倒是对这个第一次遇见风沙,还能跟着队伍的外地人多了些赞赏:“我当时跟你后头还以为你会吃不住呢,都做好拉你的准备了。谁曾想竟是老头子多心了。”
季封不卑不亢,接了韩叔的话:“靠着这一身爹妈生的骨头架子熬过来罢了,还得多谢韩副帅关照,往后还少不了您多费心呢。”
傅砚辞此时跟着接了嘴:“多来几次就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