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也看出虞亦禾的心思了,她是怕自己有个万一在托孤呢,太后的眼眸里涌出了些泪花,不禁又给了她一重保证。
“你还不知道哀家有多喜欢宁宁么?哀家亲自养她,你千万不要再乱想了。”
……
灵和殿这边还在酝酿着,各处都在细致地准备着,稳婆和太医都在外间候着,这时候顾不得那么多,一切消息都源源不断地传到外面。
宫里,皇后看着揽春端来的一碗药,心一横喝了下去。
淑妃荣妃都在各自宫中静待,她们都是生过孩子的人,知道孩子生的没那么快,皆是打算等有消息了再去凑这个热闹。
虞侍郎在衙门里当值是虞家第一个知晓虞亦禾生产之事的,这下公务是怎么都看不进去了,坐立不安,心里只想着自己的外孙就要出世了,摸着胡子想到兴处,连胡须都撤掉了许多。
消息传到虞家,便是虞夫人都给家中观音像前上了一炷香,虽然次女是她最不疼的孩子,但总归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如今又怀了皇家子嗣,如何不激动,不担忧呢?
……
下午未时初,虞亦禾的腹部才有明显绞痛,又疼又急,赵太医和秦太医先后把了脉,确定这是真的要生产了。
小厨房的热水烧沸了又冷却,如今又加紧时间烧了起来,扶娥又端了膳食让主子食用时,卫景珩一直握着她的手陪在身边。
过了一刻钟,所有人都在稳婆的劝阻下出去了,隔着一扇门听到内里女子压抑不住的疼痛喘息,卫景珩几乎要把那扇门盯出个洞来。
好在有太后和恭妃在一旁看着,他才没冲动做出什么事情了。
正阳宫那边皇后已经冷了脸。
她服用催产汤已经一个时辰了,可她的肚子却丝毫没有动静。
一开始她以为催产汤要发挥效用需要时间,半个时辰过去还没有感觉时,揽春说这是太医开的药,药效温和,对母体的伤害小。
可如今一个时辰过去还没有动静,皇后再傻也感觉到不对劲了。
她怒视着揽春,逼问道:“你到底给本宫喝了什么?!”
揽春见实在瞒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如雨下。
“娘娘,是安胎药……娘娘,催产药伤身,奴婢实在不忍心看您如此冒险,这才私自换成了安胎药。”
“娘娘,催产汤伤身啊,您的孩子还未足月,您怎么能忍心让他就这么出生呢!”
可是皇后丝毫没有因揽春作为感动,反而更加恼怒,一脚踹开揽春怒斥道:
“大胆贱婢!本宫的决定也是你能擅自更改的?本宫如何,轮不到你来做主!”
揽春被踹开也没顾自己,只一个劲儿地劝着她的主子。
“娘娘,催产药凶险万分,极有可能得不偿失,奴婢一心只为娘娘着想,哪怕事后被娘娘惩处,也无怨无悔。”
皇后真是想把揽春撵出去,可是她也知道把如今揽春赶走便再无忠心仆人替她做事了,只得哑声道:
“去,重新替本宫熬制催产汤,这次若再敢私自做主,本宫绝不轻饶!”
揽春闻言,身子一颤,尽最后的力劝阻道:“娘娘,熬药再快也需要半个时辰,已经耽搁这些时间,媖昭仪又不是初次生产,怕是已经生了!”
听到这些话,皇后心中不但没有退怯,反而更加急切,猛地一拍桌子,厉声道:“那就加重剂量,你难道不会吗?快去!”
揽春无奈,只得起身,踉跄着往门外走去。
就在揽春即将跨出门槛之时,皇后又道:“若此事办不妥,你便自己了结吧。”
揽春的身子一怔,她转身看向皇后,万万想不到自小一起长大的主子竟然会以自己的性命相挟。
对上皇后那病态阴翳的眸光,她终于知道,这个主子已经变得太多,不是当年的主子了。
须臾,揽春抹了抹眼泪,应声道:“是,娘娘。”
……
虞亦禾是从未时初开始剧烈疼痛的,她原以为这次还要疼上许久,却不想刚过了小半个时辰,她的羊水便破了。
似乎是上天眷恋她一般,生产顺利的不像话,几乎没有什么波折。
很快第一个孩子便顺利诞生,婴儿的啼哭声一起,外面等待的众人瞬间松了一口气。
卫景珩几乎是从椅子上蹦起来,他疾步走到了产房门口几乎忍不住要把产房推开。
拿着佛珠念经的太后慢慢地漾开了微笑,终于有精神和奚云说笑了,“丫头生的真快,我佛保佑。”
半刻钟后,产房的门被打开,扶娥抱着襁褓出来,脸上的喜色溢于言表,还未说话,就听帝王问道:“阿禾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