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的嗓音里有几分惺忪懒意,显然是已经睡过一段了,但他还是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之处。
虞亦禾望着这样的帝王,鬼使神差吐露了一部分忧愁:“就是……最近发现有个宫人不太老实。”
谁知话音甫落,帝王长臂一揽,就把她揽入怀中。
他随口道,“朕当什么事,叫你大晚上睡不着,不过一个宫人,处理了就是。”
“可是我没有证据。”
却感觉帝王的胸口传来一阵震动,笑意传出,随即他浅声道:“你既觉得她不舒服,直接叫尚宫局的人来换了就是。”
“她一个奴才,配和你要证据么?”
虞亦禾听出了一股子叫人胆寒的冷漠,她不禁想起她一个月前质问纯贵嫔的时候,何其的委屈?
可是现在做出裁决的人又换成了她。只要她一句话,就能决定红俏的命运……
半晌没听到虞亦禾的回答,卫景珩便知她又在心软,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道:“既是你不能决断,明日告诉朕她的名字。”
他来解决,左右不过一句话的事。
闻言,虞亦禾立刻拒绝,她还是不忍心在不知道红俏到底要做什么的时候便直接判了她死刑,不然又和她讨厌的人有何异?
“好吧,好吧……谁让阿禾就是这么善良呢?”
“还不睡吗?”
“既然阿禾这么精神,不如来做一些……”
帝王刚睡了一会儿,显然已经恢复了精力,他又看不得她为一个小小的宫人烦扰,不由得出言逗趣。
“困了困了,陛下,我现在就睡……”
虞亦禾立刻拉高被子,闭上眼眸,可这怂包似的表现却引起了卫景珩的兴趣。
旁人都求之不得,她躲什么呢?
“朕觉得阿禾不想睡……”
……
文竹低声说完她的发现后就敛目安静地站在了一边,等待虞亦禾发话。
她自十二岁进宫,在宫里当了四年的洒扫宫女方才有机会调到灵和殿成为二等宫女,这一步她走了太久太久,也受了太多的苦,她深知这个机会来之不易,绝不允许旁人连累她。
所以当她发现红俏鬼鬼祟祟和生人接触时,她就提了个心眼,在今天主子单独问话时毫不犹豫地把红俏的蹊跷说了出来。
虞亦禾听完文竹的话,冷笑一声,这样的奴才她这里可容不下她,只是光凭这些还不够。
“你知道她把东西藏在哪里了吗?”
文竹方才说她看到红俏近些天来半夜总是一个人爬起来偷看什么,好像是藏了什么贵重物品,因为她曾看到一些反光。
若是普通月例银子大可不必如此,宫里每个宫女都配备了小箱子,锁起来就是。这般藏藏掩掩的确实十分可疑。
而且既然已经和一些蝇营狗苟的人接触,有些赃款赃物什么的,太正常不过了。
“奴婢只在夜里偶然看见她起夜,并不知具体在哪里,若是容华能教奴婢放开了找,自然很快,若是要不动声色,还需要些功夫。”
找到东西还要不打草惊蛇,需要很长时间,还要恢复现场。
两人在室内低声说话,外头的赵毅也在吸引着红俏的注意力。他俩的争辩声几乎已经传进室内。
“你整天对我横眉竖眼做什么?”
“谁对你横眉竖眼了?”
“我都看到了……”
虞亦禾和文竹对视一眼,虞亦禾眸光一闪,招了招手,文竹倾斜过来,“等会我会赏赐她不菲银两,她定要再与那物藏在一处,你且回去留意着……”
文竹点头,虞亦禾便从下匣子里拿一颗银锭子给她叫她下去了。
她出来后,红俏瞪了一眼赵毅进去了。
“奴婢给荣华请安。”
红俏墩身行礼,心中却有些颤颤,不料虞亦禾亲自把她扶了起来,语气极为和煦:
“你也是自我进宫就伺候我的人了,近来我愈发春风得意,也不想亏待了你们,便想着给你们些赏赐。”
红俏心中的警惕陡然放松,面上也露出笑意来,嘴里却是谦逊:“奴婢无功哪里能要容华的赏赐?”
虞亦禾浅浅一笑,“你说的什么话?你平日里一直勤勤恳恳,我都看在眼里,这是你应得的赏赐。”
说罢,从匣子里拿出一小锭银子递到了红俏的面前,又眨了眨眼道:“这是你独有的,可要收好,不要叫旁人看见,不然下面人要怨我不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