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总说为了她什么都能做，可他终究和她不一样，对宋明怡来说，身边的至亲只有姐姐，如今姐姐已死，她已经什么都不怕了，正因为她一无所有。
可是顾昭不一样，顾昭要顾及到的东西太多了，他还有顾府那一大家子要去顾，他终究不可能为了她一个人舍下全部。
看到顾昭没有回答，宋明怡便懂了。
宋明怡起身，将微乱的长裙整理好，她回过头，冲他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明艳而又美丽。
她道：“谢谢你，阿昭，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我们到此为止吧，不是在和你商量，而是在通知你，除非你能舍下顾府那一大家子，我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
“所以，到此为止吧。”
说出这句话时，她虽在笑，却已不知不觉，泪水流了满面。
宋明怡心好痛。
早知如此，打从一开始她就不该招惹他。
“明怡，爱你和保护我的兄长家人并不冲突。”顾昭沉声道。
宋明怡摇了摇头，道：“世间焉有两全法？你若要爱我，就须得全心全意，舍去一切，没有拖着顾府满门与我一起赴死的勇气和决心，就莫要再来招惹我。”
宋明怡眨了眨眼，强行忍下严重的泪意。
是她对不住顾昭，她故意将话说的这样狠，可若不如此，顾昭又怎可能放手？
宋明怡正欲离去。
顾昭伸手抓住她的小手，他面露祈求，唤了一声：“明怡。”
姐姐之死尚未查清，如今又惹上了帝王，宋明怡不得不逼迫自己变得心狠。
皇权不可撼动，纵使顾府权势滔天，到底也在那人之下，只需随意一个由头，薛郎平能给顾家权势，也能让之万劫不复。
宋明怡一点一点掰开顾昭的手，她道：“以后别再见面了，阿昭。”
今夜是顾昭救了她，她一辈子也不会忘。
他总是这样，总能在她最需要的时刻出现，可这次是最后一次了。
以后得路，她要自己去走。
出了清风小筑的门，宋明怡靠在墙上，抚着胸口，剧烈喘息着。
她看着天上的皎皎明月，她都说了些什么。
宋明怡心痛的喘不过气来，顺着墙缓缓跌坐在地上。
顾昭没有再追出来。
只隔着一道门，宋明怡却觉得自己离他好远。
顾昭就像那天上月，逐渐变得遥不可及。
她太无用了，说到底还是她太无用了，只能用推开他的方式去保护顾昭。
宋明怡伸手捂住自己的脸，将自己娇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
泪水顺着指缝流了出来。
“对不起……”
*
瞧见宋明怡去更衣那么久都没回来，张绝便知坏事了，皇帝恐忍不住出手了。
宋明怡有着那样一张好容颜，莫说皇帝，就是自己平日里也时常心痒难耐。
张绝连忙起身，去寻人。
宋明怡瞧着柔弱，性子却倔，正因为她没有接受过传统的内宅教育，因此对普通内宅妇人的那套嫁夫从夫、以夫为天说法并不以为意。
如今宋明怡还未调教好，还不能做到真正的顺从，陛下若是乱来，恐会伤了龙体。
张绝也不愿宋明怡因为惹怒陛下，从而丢了一条性命。
宋明怡是块璞玉，只要精心雕琢，日后必能成器，这世间最不缺的就是美人，然如宋明怡这般媚骨天成的女人却独此一个。
张绝来到偏殿，没瞧见人，但瞧见了地上的血，他的预感成真了，宋明怡恐真弄伤了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