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张绝之妻的身份,出席顾昭的庆功宴,顾昭若是瞧见她,只怕又会平添诸多伤心吧。
她只会扫顾昭的兴。
宋明怡抚了抚鬓角,身段柔,声音也柔:“妾身才刚学了规矩没几日,怕做不好。”
她已无颜面面对顾昭,能避着些就避着些吧。
张绝神色柔和,语气也柔软的不可思议,他道:“明怡,嬷嬷和我说近日你学的很好,我想着,正好借此机会带你去多去见见京中贵女,交上一两个知己,也省的日日在府上闷得慌。”
宋明怡与张绝对视,道:“我到底才只学了几日规矩,若是在宴上惹了笑话……”
“你不会的,你性子稳,做事也谨慎,必不会出差错,且就算惹了笑话又如何?你夫君我又不是个死的,便是得罪了陛下,我也能帮你平了,明怡且安心,自你嫁进我张府后,你便不再是一个人了。”
张绝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
即便宋明怡对张绝有所怀疑,也忍不住为之动容。
她是个耳根软的,又不善拒绝人。
宋明怡只能应下:“好。”
张绝唇角笑意逐渐扩大,他道:“明怡你呀,就是事事过于谨慎,怕给我惹麻烦,你是我的发妻,如何能算得上麻烦?你我夫妻一体,明怡莫要太拘着自己,我记得以前在宋府时,你面对明柔时可不会如此拘谨。”
面对宋明柔时,宋明怡什么都敢说,也什么都敢做,因为那是最疼她的姐姐,不管她做了什么,姐姐都不会真正生气。
之前面对顾昭时,宋明怡也是这般,这恐是这世上最惯着她的两个人了。
可这两人,皆被她弄丢了。
两日后,到了进宫赴宴的日子。
香云带着婢女,捧着托盘鱼贯而入,托盘里放的都是宋明怡进宫赴宴要穿的衣服和戴的首饰,样样都是顶好的。
上回她回门穿的蜀锦已经足够尊贵,这回送来的竟是云锦,上头还是缕金的。
藕粉色的绸缎衬的她年轻水灵,上边绣了连绵的桃花,有花团锦簇之意,灼灼逼人。
缕缕金线组成一团团祥云,坠在那衣摆上,贵气到没了边儿。
耳环是镶金嵌玉葫芦,小巧的白玉葫芦精致而又玲珑,上边覆着碧玉花叶,有金边托底,贵气却又不失俏皮。
香云帮宋明怡换完衣服饰品,忍不住赞叹道:“这一身可是大人亲自挑的呢,可真衬夫人您,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夫人您本就生的貌美,穿上这身后更是美得不可方物。”
“休要胡言。”宋明怡红着脸道。
什么美的不可方物,哪里会有那么夸张。
只是这身衣裳竟是张绝亲自挑的么。
宋明怡看着镜中的自己,一阵恍惚,镜中人贵气满身,就连她自己都快认不出自己了,顾昭还能认得出来么?
……
顾府。
顾昭正在院中舞枪,舞的大汗淋漓,身后束起的马尾高高荡起。
顾寒笙走了进来,叫了一声:“阿昭。”
顾昭收枪停手,汗水顺着他鬓角滑落,冷白的面容即使在夕阳的衬托下也显得不近人情,他身体绷紧,问:“兄长,有事吗?”
顾寒笙道:“今晚陛下为你设了庆功宴,你一定要去,莫要让陛下下不来台面,知道吗?”
顾昭随心所欲惯了,顾府全家都纵着他,皇帝也对他关照有加。
顾昭勾唇,朝他露出一抹冷笑来,道:“我自然会去的。”
不去怎么见他的明怡?
顾寒笙走近了些,他轻轻咳嗽了两声:“宴上你莫要胡来,我知你与那宋明怡有旧情,可阿昭,你的眼神只会为她招来麻烦,宴上切记收敛一些,也莫要去招惹她,她如今是张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