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盈盈伸手,抬了抬她的下巴,道:“夫人自信些,您呀,就是染上了那些个小门小户畏畏缩缩的作风,像奴婢,哪怕姿色平平,奴婢也认为这天下女子能比的过奴婢的不足一成。”
“自信乐观的女人最是好命,若整日里皱着个眉头,郁郁不乐,那么福气也是会从您身上溜走的。”
“今日见了见了夫人一面,还请夫人记住奴婢的名字,奴婢叫陈盈盈,是江南第一才女。”
陈盈盈这番话将宋明怡内心一震。
看着这样积极向上的陈盈盈,宋明怡情不自禁想到了自己姐姐。
这个女子举手投足间,大方又自信,是宋明怡所做不到的。
见宋明怡怔在了原地,陈盈盈也不介意,与王嬷嬷说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宋明怡瞧着她的身影,久久未能回神。
王嬷嬷开口道:“夫人,这陈姑娘也是个苦命人,她本出自江南第一书香世家,本也是当地响当当的贵女,只可惜后头父亲落了罪,致使家道中落,她家中还有个弟弟和病重的老母要养,被陛下看中后,这才有资格入宫做了宫女。”
宋明怡道:“嬷嬷,我好生羡慕陈姑娘这样的女子,能大方的说出自己的名字,即便身陷囹圄,也不曾对生活失去希望。”
陈盈盈和姐姐太像太像了。
“我也想成为这样的女子。”
这是她所向往的存在。
当初看上顾昭,也是因为他身上的那股肆意劲儿。
王嬷嬷却叹了口气,道:“夫人成为夫人自个就好了,您羡慕旁人,却不知旁人也羡慕您。夫人,您无需成为任何人,您也有您的优点,陈姑娘很好,夫人也不差,奴婢不知这十几年夫人在宋府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从此刻起,夫人把那些通通忘却,宋府太小,能困得了您一时,却困不住您一世。”
宋明怡恭恭敬敬道:“是,嬷嬷。”
“夫人,抬头挺胸,以后无论落到何种境地,有多狼狈,夫人都要记住一句话,体面是自己给的,无论是落难的凤凰还是鸡,只要自个不轻贱自个,便都是高贵可敬的。”
王嬷嬷的每句话,都重重敲在了宋明怡的心头。
“明怡明白了,明怡活了十八年,除了已故的姐姐,再无人与明怡说过这些道理,今日嬷嬷所言,明怡会记一辈子。”
宋明怡琴棋书画,样样不通,说出去恐要成为其他贵女的笑柄。
因此她学的格外认真,陈盈盈所教的每个字她都刻苦的记在心头,随后再私底下练了又练。
于宋明怡而言,能有个江南第一才女做她的老师,已是她的荣幸,她要趁着陈盈盈留在张府的这段时日,多学些本事安身。
对大户人家的贵女而言,琴棋书画不过是为了修身养性的存在,而对宋明怡来说,却是为了安身立命,为了能让自己变的更好。
她也想有一天,能像陈盈盈这般落落大方的站在顾昭面前。
*
顾昭立下了军功,皇帝打算两日后在宫内为顾昭设下庆功宴。
这庆功宴文武百官都得参加,家眷也要一同前往。
对大多数人家的女眷来说,能入宫参加宴会,见一面天子的圣颜,是何等的荣幸。
当张绝笑着通知宋明怡这件事时,宋明怡脸色微僵。
宋明怡满脑子都是顾昭二字。
片刻后,她开口:“妾身一定要去么?”
“你是我张绝之妻,自要一同赴宴,明怡,莫要紧张,那皇家的宴会本也和寻常宴会没多大区别,你只要跟在我身边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