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宁板板正正正拘着礼,那画轴砸在他胸口下坠,滚落散开平铺于地。
汪宁正垂首不敢与公主对视,目光不经意落在画像上。
霎时,汪宁伸手拾起画轴。小心翼翼吹了吹画像上沾染上的浮尘,恍然傻笑叫道:“姐姐。”
萧景俪哭得梨花带雨,没好气呛道:“什么姐姐,这是本公主为陛下新选的秀女。”
汪宁回神,定睛一看画像上的一行小字。钱莹莹,原州人氏,年十九。
“这不可能,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相像之人?原州,原州……”汪宁一面说着,灵光一闪想起什么。突然掉头,拿着画轴发疯冲向西殿。
萧景俪哭嚷着:“汪宁,你这个混蛋,要去哪啊?”
宁郡王听见砰的一声,待睁开眼察看。原来是汪宁踹门而入,惊得他起身去问究竟。
奈何汪宁快了一步,落了门栓。
江木槿被动静惊醒,拔下头上的簪子戒备,质问道:“你要作何?”私心以为,对方看软的不行,想来来硬的手段,逼迫她说出江婉莹的下落。
汪宁欺身向前,逼近江木槿身前。将画像展开,心绪激昂道:“姐姐她,是不是在原州?”
江木槿起初瞥见画像淡定自若,只当那是江婉莹的画像而已。可听到汪宁所言,错愕慌张掩饰道:“什么原州,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汪宁见她仍不肯说实话,冷哼道:“既然江姐姐不肯说,我这便动身去原州,瞧一瞧这个钱莹莹是何许人也。”收好了画轴,回身去向门口。
江木槿百思不得其解,汪宁怎会突然知晓。莫非是皇城司,寻到了江婉莹的踪迹?
房外,宁郡王正欲砸门。房门呼啦一下开启,他重心不稳扑了过去。
汪宁眼疾手快闪到一旁,任由宁郡王扑倒在地。
萧景俪红着眼赶过来,想与汪宁说个清楚。哪知汪宁直奔她来,拽住她的手腕便往勤政殿的宫门外奔去。
宁郡王狼狈爬起,一抬头江木槿已然立在他面前,叹道:“既然汪宁都知道了,可以放我离开了吧?”
宁郡王误以为江木槿告知了汪宁,一想到她要远走高飞。心中难过,陡地怔住。
江木槿心想就此离开赶往原州,也不知江婉莹如今还在不在原州。或许她已被皇城司捉拿回京。
宁郡王痛苦道:“你就这么急着要走,一刻也不愿与本王多待?”
江木槿再次曲解了他的意思,以为是宁郡王私扣自己,有些恼怒道:“这么说,是你不愿放我离开?”
宁郡王扑过去,死死抱住江木槿,哀求道:“当真,就不能为了我留下来?”
江木槿难免不受触动,收起了牙尖嘴利,温柔道:“王爷,我有要事要做,求王爷先放我离开可好?”
宁郡王又使上几分力抱紧江木槿,口吻异常坚定道:“你莫要骗我,若我放了你,你定会隐遁无踪,让我再也见不到你。”
江木槿深知宁郡王是痴情之人,恐怕不会轻易放手,无可奈何退让道:“既然王爷不放心,那便随我一同去吧。”
皇宫西门,内墙一侧角落里。
汪宁一手持画轴,一手牵着萧景俪的手腕,低三下四求道:“求公主答应臣下,有关这个秀女的事情,先不要告知陛下?”
萧景俪低眸盯着被汪宁握着的手腕,羞得玉容绯红,不解道:“为何不能告知我皇兄?”
汪宁松了手,躬身作揖求道:“暂时不便相告,求公主答应臣。”说着屈膝似要跪地。
萧景俪拽住他的胳膊阻拦,耍横道:“你这是作何?你若不说清楚,我这便去告知皇兄。”
汪宁不愿说出自己的身世,如是回道:“此女与从前的悦妃娘娘如此相像,臣想亲自去确认一下此女的身份。陛下本就忧思成疾,若此女并非悦妃,岂非要让陛下空欢喜一场。”
萧景俪自然想到这一层,不过她另有打算,不以为然道:“若是悦妃娘娘香消玉殒,早已不在人世,此女虽是以假乱真,也可缓解皇兄的相思之苦。”
汪宁不愿耽搁下去,扑通下跪再次央求道:“臣从来未求过公主什么,唯有此事,求公主成全。”
萧景俪的心思被搅乱,左右皆是为了皇兄好,何况汪宁所思的确更稳妥些。
“好了,我答应你便是。”萧景飏笑盈盈扶起汪宁。
汪宁舒了一口气,随口道:“公主大恩,臣定会铭记在心。”
萧景俪的睫羽颤动,羞羞答答问道:“汪宁,你可懂我对你的心思?”
汪宁满腔的心思是是赶往原州,误解了萧景俪的意思,敷衍了事道:“臣当然懂,公主一向对臣很好。”
萧景俪的秀容发烫,做贼一般鬼鬼祟祟环视四周。见四下无人,壮胆扑过去匆忙在汪宁脸颊落下一吻。
汪宁被对方突如其来的举动镇住,愣愣回首想要看清楚始作俑者。
哪知他一扭头,恰巧与萧景飏重新送来的红唇撞上。温软相贴,一阵酥麻直冲颅顶。
二人屏住气息,谁也不敢喘气。憋得面红耳赤,气息断绝时慌慌张张远离对方。
萧景俪以袖遮挡容颜,实在不知如何面对汪宁。
汪宁愣在原地,半晌才磕磕巴巴开口:“你,你,莫不是喜欢我?”
萧景俪原本顾着害臊,闻此垂下衣袖,叉腰骄横数落道:“好你个汪宁,原来你压根不明白本公主的心意。”说着挥拳,便要去打汪宁。
汪宁有些发懵,下意识躲开,心慌意乱喊道:“臣,臣,如今知晓了,此事,等臣回来日后再说。”抬足,一溜烟逃向宫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