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同学倒没觉得伤感情:“你说吧你说吧。我不说就是了。”
小麦说:“我有一个朋友,她找了个男朋友,男朋友和妈妈生活在一起。他们公开恋爱后,妈妈突然要搬走——”
大学同学咀嚼冰块,一口咽下去,说出的话也变冷了:“这是点他们呢!妈妈不想当电灯泡!给你们留下空间!”
小麦强调:“什么‘你们’,不是我们。是我的朋友。”
“这是一个代称,就是‘他们’的意思。”
小麦理性地思考了一下,客观判断,应该不是:“应该不是。”
“那还有其他信息吗?”大学同学说,“你别老让我猜啊。”
与人商谈,大学同学有着丰厚的经验,不仅能给出建议,还能循循善诱,引导她思考。小麦认真回想,突然间,之前忽略的信息闪过脑海。她说:“她小儿子……她还有个儿子生了孙子。”
大学同学说:“啊!这不就是嘛!她要去带孙子!”
这在小麦的知识盲区,朋友说得不无道理。小麦回答:“我记录一下。”
不得不说,室友给了小麦莫大的帮助。最后,她追问:“所以,你说的这个朋友……是不是我们大学一个宿舍的?”
“不是的。”小麦昧着良心回答,“我要保护她的隐私,你就别问了。今天我请你吃饭。”
“那好吧。”大学同学配合了,她说,“我上个星期去相亲了。”
“什么?”为了不给对方心理压力,小麦尽量表现得没那么惊讶,“怎么样?”
大学同学说:“金融男,哈哈。”
小麦说:“哦我懂了。”之前,大学同学有转发过吐槽金融男相亲的视频给她,差不多就那意思。
“要走了还要教我做事,说‘你除了长相没别的优点,应该多精进自身,丰富自己的学识’。我呸!”
小麦问:“那你最近是单身了?”
“不啊,”大学同学说,“乐队男又没死。”
“你……不会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吧?”
“你觉得相亲和谈恋爱能一样吗?恋爱的人会要我‘丰富自己的学识’,才能跟我谈恋爱吗?他们就只是在菜市场挑菜。放心,我谁都不会答应的,吃个饭还aa呢,转头就删。”
“我知道。”小麦问,“到底怎么回事?”
大学同学说:“我中秋节回去,他们叫了我姑姑、我姨夫、我叔叔婶婶,把我围在中间,一起给我做思想工作,要我相亲。我爸妈说,我不去,他们就不让我回家了。哈哈,好想一头撞死。你知道,乐队男那条件,入不了他们眼的。我爸说要找个能带进祠堂见祖宗的女婿。我和乐队男吵了,实在不想耽搁他,我也提分手了。他说我可以去相亲,只要不分手。”
更多小说加入小玫瑰
“……你们太前卫了。”如果是这对情侣,也不是做不出来。
小麦看着大学同学,稀里呼噜喝饮料。其实,朋友刚刚吐露的经历多少有些特别,在公序良俗的红线上狂跳,也一定会有人说“毁三观”。小麦却很惊讶,她的嫌恶针对的是相亲,是被父母催促,而不是朋友本人。
她能感受到朋友的两难,凭借她对她的认识,小麦能猜测到,大学同学说得简单,可她和男友一定没那么轻松。她是个怎样的人,她的艰辛,她和她那傻呵呵的男友相爱的过程,小麦都清楚。他们之间有一些珍贵的东西,小麦用眼睛看到了,小麦感受得到。因为这些东西,他们不可能快乐地享受这一切。
回去路上,小麦坐在地铁上发呆。大学同学发了一条消息给她,说:“都会好的。”
小麦也回信给她:“问题都会解决,都会没事的。”
两个人悄悄互相鼓励。
马拉松比赛的日子渐渐到了。
在朋友的帮助下,小麦对蜜柑妈辞职的原因进行了猜测。当然,人不一定要按逻辑行动,她也只是猜猜看。辞职嘛,动机可以有很多。心血来潮,突然叛逆,被浣熊科的哺乳动物撺掇,这些理由,小麦有亲身经历。
小麦应邀去关奏陈的工作室玩。
这种说法有点恶心,什么“应邀”,又不是第一次去。但恋爱中的人,就是很恶心的。
在手机上,在聊天软件上,关奏陈问小麦:“你要不要来工作室过夜?”
小麦很爽快地回复:“好呀。”
她没有报太大的期望。过夜是过夜,鬼知道过夜干什么,他还把跟打工的人彻夜工作当过夜呢。毕竟是那个关奏陈,她一去,被他问“三倍工资行不行”都是正常操作。然而,一进门,小麦还是很意外,工作室里没有别人。他解散了打工组,给钱让他们吃烤肉去了。
她走进房间,屋子整理得很干净。虽然这里大部分时候都干净,家政来得勤,整洁的环境能提高工作效率。但今天格外如此,证据是,玩偶摆件一一归位,往常插得横七竖八的设备都收起来了。
她在脱外套,随口感慨了一句:“好干净呀。”
关奏陈在她背后帮她拎衣服,挂起来:“我打扫了。”
“难怪这么香。”
“我换了香熏。”
“跟我香水的味道很配。”
关奏陈诚实得有点煞风景:“我就是对照那个买的。”
小麦看着关奏陈,做了个总结:“你费了挺多心思。”
“是的。”关奏陈坦荡地承认,“我想带你去一个我喜欢的地方。”
什么意思?不是工作室约会吗?“现在还要出门?”
“不用出门。”韩剧里,女孩说“或许你喜欢梅西吗”,萨冈笔下,年轻男人问“您喜欢勃拉姆斯吗”,而现在,关奏陈看着小麦,“你喜欢vr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