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雪沉吟了片刻,便道,“明日午时,正有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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宆剑山庄已经多年不能在江湖上走动了,而作为宆剑山庄的少庄主叶然平日里也是少有听闻江湖事,对于江湖上多少能人辈出或者武林前辈早就有些十分陌生了,而在宆剑山庄的势力范围之下,又向来横行霸道了许久,为人颇有些骄纵蛮横,又极爱任性使气,偏又极为记仇,让叶穹素来有些头疼。
叶然一回到庄子里便在前厅里大大咧咧的找了个位子坐下,眼神瞥见一整个大厅里的鹰眼老七,清风道长,左丰寒,陆小凤,花满楼,老实和尚和唐克几人也颇不以为意,叶然张了张嘴,只向叶穹说道,“爹,你是不是在这次的什么洗手礼上请了一个叫西门吹雪的人过来?”
也不等叶穹再做回答,便又挑着一边的眉毛一副十分自鸣得意趾高气扬的继续说道,“这个人得罪了我,爹,等他来了,我们便找人把他打一顿,把他赶出庄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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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得罪了我,爹,等他来了,我们便找人把他打一顿,把他赶出庄子吧。
这话一说完,莫说是身后脸色已经皆然抽搐了几下的墨子渊了,整个前厅里面本还在说说笑笑的众人似乎却已经呈现出了一片极为诡异的寂静了。
叶裁衣随后便又扯着墨子渊一边的袖子道,“那个西门吹雪既然是子渊的朋友,便不要把他赶出庄子了吧。”这话原本是没错的,但若把主语的对象换成了西门吹雪……
墨子渊脸色愈加抽搐的捏了捏自己手中的扇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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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原本还在喝着他的黄粱美酒,方才一听见叶然说的话,便只听“——噗!”的一声便一下将倒入了口中的酒喷出了好远,而花满楼原本正要举着杯盏往自己唇边送了过去,听得这话,手上顿了一顿,也只是默默地将手中的杯盏放在了面前的木桌子上。
前来屈尊倒酒的年轻管家先生手上倒酒的动作也是顿上了一顿,却只有左丰寒大笑了几声,似是十分爽朗的笑道,“叶庄主,令公子这主意听上去,若是叶庄主不加嫌弃,我倒是真正愿意代劳的。”
唐克的右手上戴着一只用冰蝉丝织成的薄薄的手套,像一层薄薄的轻纱一样贴在了整只手的表面,一直延伸到了小臂以上的位置,传闻中,冰蝉丝素有隔绝万毒的避毒奇效,是唐门历来的一件至宝。唐克用没有带着手套的右手轻轻巧巧的敲了一下自己面前的桌角,脸上的笑容清浅却似是偏偏显出了几分雅痞的意味儿来……便只听得唐克说道,“左掌门这般爱说大话,也倒是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左丰寒脸上便忽然闪过了几分青色,脸上一双眸子里闪过的阴冷冰寒的意味愈发加重了眸子底的墨色,“你等自是无知小辈,你个妖人,老夫羞与你为伍。”
于是唐克也看上去十足气定神闲的懒懒地说了句,“你等沽名钓誉的为老不尊的前辈,我等也羞与你为伍。”说完这话的时候尾音却像是在口中稍稍打了个转,配合着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让左丰寒本就十分难堪的脸色又变得阴沉了些许。
而这一厢,叶然的话才只刚刚说完,叶穹脸上的神色也似乎青上了一青,脸上似是满含怒气的振袖一挥,便铁青着脸说道,“元一,给我去把这孽子拉回自己的房里去,十日之内,不准这孽子走出房门一步!”唤的却是那本在一旁倒酒的宆剑山庄的总管家,那个长着一个不怎么好看的鼻子的年轻管家,那管家本名便唤作元一。
叶穹又对着叶裁衣说道,“你也给我近日乖乖带着,莫要再惹出些什么事情来。”
叶裁衣听完后眉目一挑,似又有些蛮横之气稍稍漫上了眉角,似是想要再说话的时候墨子渊却捏着扇柄将扇子的一端遮在了叶裁衣的脸上,眉目间似又露出了那几分疏懒的又带着几分痞气的笑容了来,于是便说道,“素来听闻宆剑山庄后院的花园多有些从西域移栽过来的奇花异草,在下确实有了几分好奇,想去这后园走上一走了。”
这话说完,叶裁衣便顾不得与叶穹再反驳几声,拉着墨子渊便向外跑了出去,看上去像是个单纯的小姑娘一样蹦蹦跳跳的拍着手掌说道,“我最是知道这里后园子里面的花草了,爹爹最近又从西域带回了一盆极少见的奇花,栽在了我房间窗台上的那只瓦盆里面,我现在便带你去看。”
墨子渊于是与叶穹和诸位江湖中的前辈英才们稍稍拱了拱手,作了个士子抱拳作揖的标准的礼数,便同着叶裁衣一起不紧不慢的走出了宆剑山庄的前厅。
叶然被叶穹下令十日内不得踏出房门一步,嘴上虽叫叫嚷嚷的颇为让人不得安宁,但到底叶穹多年的庄主之威积威已久,叶然虽是心里仍有些不满,却仍是乖乖的回去了自己的房间,只是寻思着找个时候去寻母亲顾念再劝劝父亲早些把他再放出来,前厅里的几个江湖人士互相暗讽吹捧了几句,戌时将过,几人便纷纷都以此为由回去自己的厢房里面去落塌休息了。
叶裁衣拉着墨子渊去了自己的房间门口,随后便从自己的房中拿出了一盆花骨朵倒是十分较大的异花的盆栽了来,花瓣呈现了一片妖异炫美之姿,花色虽为纯白色,观其形态却似是显出了几分魅惑妖冶的姿容了来,叶裁衣于是便说道,“这是爹爹月前从西域经商回来带回来的一盆奇花,虽不知这花究竟是何名,只道是品种稀少又这般姿容,只此一盆,便买了回来送与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