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门口,祁九如背对着苏卿晃了晃手:“嗯。”
苏卿又是一阵笑。
真好。
就算“回来”的时间点堪比“地狱副本”,但也来得及扭转乾坤。
蹲在墙角给苏卿削苹果、顺便听了一耳朵“大秘密”的小助理夏一安,默默瞅瞅合上的病房门,又看向笑意吟吟的苏卿。
苏卿真是生了一副绝美的好骨相,就算他可劲儿折腾着在两个耳朵上打了三个耳洞,一周七天、每天都颜色不重样地换美瞳,她还是对苏卿那张少年气十足的初恋脸百看不厌。
尤其是,在阳光里笑着的时候。
真的美。
就算明知道他在憋坏水,还是忍不住卸下防备、觉得他好乖的那种美。
夏一安在心里品着苏卿刚才那话里话外的意思,把切好的苹果端到病床上的餐桌上,又转身把牙签盒拿过来:“卿宝儿,祁大闷蛋刚才那个‘嗯’是几个意思啊?”
苏卿觉得好笑。
祁九如在这的时候,夏一安老实得跟只小鹌鹑似的,大气儿都不敢喘。这会儿祁九如走了,她倒是胆子大了。
苏卿斜睨着仓鼠似的小姑娘,故意逗她:“夏夏,你胆子大得很吶!竟然敢在背后叫祁哥‘祁大闷蛋’,你猜我有没有录下来发给祁哥呢?”
“不猜!”
夏一安恼羞成怒,拿牙签戳了块苹果堵上了苏卿的嘴。羞恼劲儿过去了,还是忍不住问,“嗳,卿宝儿,看在我是你亲妈粉儿的份儿上,你就跟我交个底儿呗?”
亲妈粉儿没那麽大面子让他交底儿,但,两辈子都为他怒骂苏泫那个疯子、挂着眼泪送他来医院的助理夏夏可以。
苏卿用下巴指指果盘,如愿又吃到一块脆甜的苹果,这才慢悠悠的说:“我请祁哥帮我瞒住真实伤情,又提醒他趁早儿单飞,他都‘嗯’了。”
夏一安眉心拧了一瞬,旋即舒展开来,问苏卿:“卿宝儿,你真舍得拆了swan啊?那可是你费了那麽多的心血……”
夏一安的话,被一段悠扬的钢琴曲打断。
苏卿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手机屏幕,瞬间绷紧了肉皮子。
就有点“近乡情怯”。
迅速而又不失优雅地把食指竖在唇边,苏卿对夏一安做了一个“嘘”的动作,警告她不要出声。苏卿挺直腰板,瞬间从“懒散矜贵的小少爷”变成“乖巧软怂的乖乖仔“,不错眼地盯着手机屏幕里那张脸:“哥!”
他亲哥苏御隔着手机屏幕端量了他一瞬,神色微缓:“精神头还不错。”
真好。
他弟控晚期的哥哥还活着真好。
上辈子他的左手第二、三、四掌骨被钢琴顶盖砸成了粉碎性骨折,他在手术室里做手术的时候,那些福尔摩斯·粉丝们就跟这辈子一样,看到谢景淮的回应之后,就极其有条理、极其有速度地扒出了他、苏泫和谢景淮的同学关系,他和苏泫的远房堂兄弟关系,又综合每次演出及综艺节目里的细节,断定他是知三当三的心机boy,谢景淮是慧眼如炬谨守贞操的深情好男人,苏泫就成了从小被他欺压、坚韧又自强的小可怜。
真是扯淡。
谢景淮的贞操早就没了,但绝对不是跟他,而是跟那些能组成一个足球队的替身们。
至于苏泫,呵呵,可别辱“小可怜”这仨字儿了。
苏泫就是个疯批。
知道他哥这通来电是担心他被黑热搜影响,苏卿抛开脑子里翻涌着的那对狗登西做的孽,近乎贪婪地欣赏着他哥那张稳居“国民最想睡的男人”榜上的男神脸,笑眯眯地点头:“嗯,脑子刚脱过水,简直神清气爽!”
苏御失笑:“眼圈怎麽有点红?”
苏卿眨眨泛酸的眼,矢口否认:“那必定是你劳累过度眼花了。”
苏御礼貌地相信了苏卿的鬼话,含着笑哄:“网上那些言论你不用管,我会帮你处理,但是,小乖……”
苏御言语略微停顿了一瞬,温声问,“谢景淮不适合你,咱们别再追着他犯傻了,好不好?”
大哥这麽温柔的劝诫,苏卿眼睛更酸了,侧过脸,看着窗外那片灿烂的春光爽快地应:“好啊,我也觉得他配不上我。”
苏御一时间竟有点语塞,他可不止劝过一次,没想到这次苏小卿真能开窍。
苏卿收回落在春光里的视线,隔着屏幕对着他哥笑:“哥,你就放心吧!我是真想明白了。网上那事儿你也不用管,我自己就能处理,你要是真疼我,就帮我稳住爸爸妈妈舅舅表哥他们,好不好?”
撒娇卖萌齐上,又答应了去给他哥探班,才总算是说服他哥暂且不插手并帮他稳住他的大后方了。
只是,结束通话后,苏卿不免有点犯愁。
夏一安瞧着苏卿那拧在一起的眉心,不禁碎碎念:“卿宝儿,你不让我男神知道你受伤的事儿就算了,竟然连黑热搜也不让我男神管,自己个儿犯愁好玩哦?”
好玩儿个屁,他是不敢。
在他想到破局的法子之前,他不敢让他哥顺着剧情走。要知道上辈子他哥抛下工作,急匆匆赶到他身边,帮他处理黑热搜,带他出国求医。
结果,他哥替他去买生日蛋糕的时候被街头流弹射中身亡,客死异国。
爸爸、妈妈和爷爷经受不住打击相继病倒,苏氏传媒没有他哥镇守,苏泫他爹苏承航那只养不熟的白眼狼趁机侵占苏氏。
他爷爷简直就是被活活气死的。
料理完他哥和他爷爷的后事,他恍恍惚惚中吃了帮佣端给他的糕点,花生过敏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