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沈金戈才陪玄崇啃完一只鸡腿,罗山就过来找他们了,说是南越的念月公主和北狄的太子都到了。
这两人本不在这次赏梅宴的邀请之列,但无论是谢彦,还是沈金戈和玄崇,都没有对他们的到来感到意外。
玄崇和沈金戈他们进了梅林后,就见念月正在太后身边陪她聊天,而且今日念月竟然没带面纱,露出她那张面容姣好的脸,不知是不是面纱戴久了,念月原本有些黑的皮肤,今日也显得异常白净。
她的这一举动,无疑让那个她可能被毒蛇咬伤脸的传闻不攻自破。
念月见玄崇和沈金戈走过来,率先起身,先是朝玄崇盈盈一拜,随即又沖沈金戈挑衅一笑:“沈将军,好久不见,没想到我们除了在战场上,竟然还能在万贺楼这样的地方见面。”
沈金戈却没接她的话,而是对跟来的罗山道:“万贺楼门口清清楚楚写着南越人不得入内,她为什麽还能进来”
罗山故作慌张道:“将军恕罪,实在是她有请帖,末将也只能让人放她进来。”
“金戈啊,是哀家邀请南越长公主和北狄太子来的,你就不要为难守门的人了,哀家是觉得,远道而来便是客,而且你们都是年轻人,一定能玩到一块去,所以就邀请二位尊贵的客人过来了,只可惜西川的太子和小公主不知为何迟迟未到,不然今日只会更热闹。”
“既然是太后的懿旨,臣自然不敢有意见。”
沈金戈说罢,和玄崇朝北狄太子的方向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之后便走了。
北狄太子倒是神色如常,而念月则被沈金戈和玄崇的无视气得握紧了拳,不过面上倒是完全看不出她在生气。
因为大家在园子里耽搁了好一会,所以到梅林没多久,就到正午了。
今日无风,所以太后就和玄崇商量,想把午宴摆在梅林里,玄崇也没有反对。
不过太后说自己年纪大了,不比年轻人火力壮,便把她自己那桌,摆到了梅林里专门修建来赏梅的暖阁里。
可能为了防止被人诟病,她还让那些和她年纪相仿的夫人也一起到暖阁里去。
因为暖阁不算大,最多也就能摆三桌,所以最后太后带着念月和那些夫人在暖阁里吃席。
而年轻人包括玄崇这个皇帝在内,就都在露天吃席。
谢彦觉得这个魏太后简直有病,自己不想挨冻,却非要留别人在外面挨冻。
前面主楼大厅里明明那麽暖和,她却偏不让人去那里吃席。
本来这和谢彦没多大关系,但沈金戈和他还有玄崇也得在露天地吃席,另外就是天气太冷,那些热菜很容易就会冷掉,到时要是有人吃了冷掉的荤菜再拉肚子,魏太后母子和那个念月一定会趁机找茬。
还好谢彦早就考虑过冬天菜冷得快的问题,所以等一个个加了炭火的小火炉被端上桌的时候,大家明显有些疑惑。
等各种花样百出的菜品被装在砂锅里,一一放到小火炉上的时候,衆人才解惑了。
不过衆人心里也不免犯嘀咕,心说这万贺楼是真不怕麻烦,毕竟就是皇宫里的御宴,也从来没有把所有热菜都放到小炉子上保温的,基本等吃到嘴里,都已经冷的透透的。
而且端上来的这些菜品,衆人别说没见过,听都没听过,纵使在场的都是有见识的世家出来的人,但也看得眼花缭乱,如同刘姥姥第一次进大观园一般。
好在小二哥每上一道菜,就会把菜名和吃法一一解释清楚,有一些甚至还会替他们处理好放到每个人面前的碟子里,所以即便大家都不懂,也没有闹出什麽笑话来,甚至吃得非常尽兴。
原本心思都在玄崇身上的那些世家贵女,一开始为了顾及形象,还有所顾忌,但等看到就连皇上和太后都在自顾自吃喝的时候,她们在不损形象的情况下,便也小口却快速的吃着。
玄容一边吃一边肉疼,毕竟如今在场那些吃得都顾不得身份形象的人,吃得可都是他的银子。
本来他还想乘机挑一挑谢彦的刺,但对那些不知所云却都非常美味的菜品,他实在是无从挑刺,要是一个搞不好,最后说不定还会被诡计多端的谢彦倒打一耙,不仅损失了银子,还要在这麽多世家小姐公子面前丢了面子。
玄容觉得自己眼下能做的,就是多吃,至少要把本给吃回来,因为他戴着纱笠,而且大家的关注点又都在菜上,所以对于玄容纱笠下的嘴一直就没停过这事,根本就没空留意。
北狄太子喝着大啓的国酒西风烈,那穿喉而过的灼烧感,以及一口下肚浑身燃起的暖意,让他觉得这冬日似乎也不那麽冷了。
他在心里想,这酒要是运去冰天雪地的北狄,怕是要遭到哄抢,只可惜这酒不外卖。
随后他又从桌子上咕咚冒着热气的砂锅里,夹了一块羊肉放进嘴里,只是这羊肉和北狄人常吃的羊肉完全是两码事,没有一丝羊膻味,入口即化,味道更是绝美。
这让从小就以牛羊甚至是马肉和各种野物为主食的北狄太子,有些怀疑自己以前吃得那些到底是什麽
人都说大啓吃□□细,他以前觉得大啓的菜品也就那样,不过糕点确实精细。
只是糕点再精细,吃多了也会腻,哪有大口吃肉来得痛快,直到在万贺楼吃了这顿饭,他才知道,什麽叫天地之大,多得是你没有见识过的东西。
他没有像在北狄时那样大块吃肉,大口喝酒,而是细细品尝着每一道都足以颠覆他之前二十几年认知的菜品,而目光却看向同玄崇还有沈金戈坐在一处的谢彦,不知为何又想到念月骂谢彦是废物的事,嘴角不由再次噙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