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清许:“别的不敢说,泰王如果和锦王比,绝对算明君。”
直至现在,邹清许内心也不敢承认他辅佐泰王,泰王虽说进入了众人视野,但依旧朦朦胧胧,他不像锦王一样锋芒毕露,而是非常温和,连贺朝这种对局势非常敏感的人都摸不清他的想法。
泰王近来在荣庆帝和百官面前亮相刷了几次脸,反响不错,自然而然的把自己卷入权力斗争的漩涡,但他明白韬光养晦的道理,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现阶段尽量不和锦王发生大的冲突,锦王风光了这么多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锦王还没怎么塌房呢。
邹清许经常同泰王待在一起,他知道,泰王心里装着天下。
与其说他辅佐泰王,两人不过互相利用,泰王利用他登上想要的位置,他则利用泰王报仇并铲除奸人。
贺朝忽然问:“你觉得泰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邹清许说不出来。
邹清许知道,泰王不是傀儡,他有自己的想法,邹清许给他提的意见并不会被全盘接纳,他会广泛听取很多人的想法,泰王看似没有心机,其实也有点城府,想了半天,他说:“我初见泰王的时候,觉得他最好,翩翩贵公子,身上什么都矜贵,喜欢结交文人墨客,心里装着锦绣河山,四海之土,万千百姓。”
贺朝:“你初见我的时候呢?”
邹清许看着贺朝:“不靠谱。”
贺朝:“?”
邹清许:“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觉得你特别不靠谱,既贼眉鼠眼,又会见风使舵,后来没想到还挺靠谱。”
贺朝本来脸都绿了,等邹清许说了最后一句话后,脸色才好看点。他继续问:“你初见梁君宗的时候呢?”
邹清许闲来无事,有闲心和贺朝扯淡,他想起和梁君宗初见时的画面,说:“翩翩仙子,落入凡尘,可惜眼神不好,爱上了他不该爱的人。”
贺朝猛的睁大了眼睛。
邹清许意识到他不能再和贺朝胡扯下去了,说:“最后一个问题,问完我就要休息了。”
贺朝眨眨眼,说:“好吧,最后一个问题,你告诉我,你初见沈时钊时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这个问题让邹清许愣住了,眼前忽然闪现出那个一身黑衣的人,一脸冷肃,像压迫感极强的一座冰山,他想了半天,说:“总觉得以后会常见。”
贺朝:“?”
邹清许再次重复道:“沈时钊是第一次见面时,觉得以后会常见的人。”
休息的这几日,邹清许的病彻底好了。
他回归的第一天,荣庆帝重新启用梁文正,梁文正出任礼部左侍郎,兼翰林院掌院学士,入阁。
荣庆帝给予梁文正极高的礼遇,一时间梁文正的风头盖过了所有人,谢止松与他相比,都黯淡许多。
羡慕他的人成千,嫉妒他的人上万。
邹清许对此无能无力,这是梁文正的选择,他可以干涉,但无权干涉。
同时,他似乎比之前更圆滑了,左右逢源,八面玲珑,明明是清流,却接连对谢党和陆党都示好。
最让众人惊掉下巴的,当属邹清许对沈时钊的态度。
邹清许本该对沈时钊恨之入骨,甚至老死不相往来,一见面就互呛,但出乎意料的是,邹清许不止没有和沈时钊一刀两断,反而依旧同沈时钊像先前一样交往,甚至可以说——有点巴结。
结账
自从梁文正重返朝堂的事情尘埃落定后,邹清许成了最担忧的人,梁君宗绝对支持父亲的事业,邹清许甚至劝说过梁君宗,但梁君宗明显没放在心上,他更关心的是现在的邹清许越来越让他觉得陌生。
邹清许开始朝谢党和陆党都示好。
梁文正一上位,和梁家有关的人立马感受到两党亲切的问候,邹清许的生活举步维艰,今天被弹劾,明天被警告。
心累。
邹清许倒是可以苟着,但梁文正现在倚靠的人是工于心计的荣庆帝,他无比担心梁文正会在一声声梁大人中迷失自我。
邹清许无比讨厌沈时钊,在谢党的人找他麻烦时,他又暗示自己和沈时钊是朋友,邹清许写了几首赞扬和歌颂沈时钊的诗,在一定的范围内被广泛传阅,他文采飞扬,用词华丽,把沈时钊吹捧到了天上。
两个主人公在盛平被围事件之后看似没什么交集,但外界流言飞起。
梁君宗找到邹清许,问他怎么回事。
邹清许乖巧地回:“事情就是你现在看到的那样。”
梁君宗脸上立马表现出愠色:“沈时钊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你忘了之前发生的所有事了吗?”
邹清许转过身:“没有忘,也不会往,你理解错了,我这么做是为了麻痹他们。”
邹清许心想,如果梁君宗的性向像他的脑子一样直就好了,怎么一点都不会转弯呢,这些明明都是糖衣炮弹!
邹清许耐心给梁君宗解释:“谢党和陆党的势力太大,我们根本无法与他们抗衡,哪怕老师现在重新入朝,清流们终究形单影只,何况两党狡猾奸诈,没有底线和原则,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只能伺机而动,尽量不和他们产生冲突。”
梁君宗用陌生的目光看着邹清许,如同看到了一个分外陌生的人。
梁君宗:“我们怎么可能不与他们产生冲突,我们想要的,不就是一个清正廉明的朝堂吗?你的意思是我们彻底对两党妥协,像沈时钊一样成为他们的走狗,保全自己吗?”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邹清许摆摆手,“我的意思不是妥协和认输,我们必须保全自己,才能和他们抗衡,才能逐渐纠正朝堂的风气,而不是一上来就被判出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