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碰上女儿赎父这种天大的好事儿!这可是坐地起价的好机会!
“行啊,你想把你爹买回了,六银子,一分钱都不能少。”
“行。”沈黛末咬着牙,一口答应了下来。
她知道人牙子清楚他们的父女关系,不可能让她砍价的,甚至还会为了刺激她再恶意涨价,吆喝着让邻里间出来看戏,败坏名声。
“不过我现在身上没那么多钱,你跟我回去拿。”她对为首的女人说道。
女人自然答应,拽着席氏跟他们走。
一路上,沈黛末盘算着自己的存款,之前她存了4两银子,之后虽然又抄了几天书,挣了一点钱,但租房子一次性又给3个月房租,以及中介的中介费,差不多用掉一两银子,怎么也凑不出6两来。
只能去跟费大娘商量一下,先支取一部分抄书钱了。
她回到家里,从小陶罐子里倒出了所有的钱,碎银子外加一些铜板,正想要跟人牙子解释一番,人牙子突然夺过了她手里的钱。
“拿来吧你。”
人牙子将铜板数了一遍,又颠了颠碎银子,出乎她意料的,直接将席氏和卖身契都丢了她。
“多的钱退给你,咱们钱货两清。”人牙子放下五枚铜板,大摇大摆地走了。
“……”沈黛末看着手上被退回来的五枚铜板。
她有多少存款,她不可能不清楚,那几块碎银子明显是不够的。
可是,怎么还花不完呢?!
我的郎君是好贤惠
“真是奇怪。”沈黛末低声疑惑道。
冷山雁默默站在一旁。
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将五枚铜板塞进袖子里,搀着瘦骨嶙峋的席氏回屋。
“父亲,您受苦了。”她安慰道。
席氏抱着沈黛末哭个不停。
在沈黛末的记忆中,席氏生得貌美,不然当初也不会沈母看上他,哪怕这么多年,席氏容貌衰减,但也比许多同龄的男人好看,可这次见到他,他已经大变了样子,丝毫看不出从前的模样。
眼看席氏抱着沈黛末泣不成声,冷山雁带着白茶默默从主屋退了出去,进了厨房。
“公子,那是谁啊?怎么您和娘子一出门,就领回来一个男人,还花了六两银子……”白茶问道。
“那是娘子的生父,席氏。”冷山雁说着处理起了刚买回来的鳜鱼,去鳞片、处理内脏,动作很是麻利。
“娘子的生父?啊!就是那个在娘子婚前就被胡氏被卖掉那个?”白茶想了起来。
“嗯。”冷山雁点点头,手里的动作却一点没有停下:“快生活做饭,父亲他在外生活艰难,这会儿肯定没吃东西,赶紧做好给他端过去。”
“哦,好。”白茶听后立马生火做饭。
几l道菜很快做好,冷山雁看着这几l道菜,想了想说道:“还少了一道汤,席氏这段时间应该没怎么吃东西,一会儿难免噎着。白茶,你再去街上买点莼菜回来,做个莼菜汤。”
“是。”白茶拿了钱去外面买菜,但心里却暗暗打起了算盘。
赎回席氏用了6两银子,从外面买一个小男仆人也才不过才3、5两银子,娘子赚的钱怕是都要折在里面,这日子才好过了几l天呐,又要紧巴巴的过日子了。
况且他家少爷才摆脱了胡氏这个难缠的岳父,又来了新岳父,只盼着这个席氏是个脾气好好相处的,不然像胡氏那样,后宅的日子又要难熬了。
三菜一汤做好,白茶和冷山雁一起端进了主屋里。
席氏已经停止了哭泣,拉着沈黛末倾诉这些日子受的苦,沈黛末默默听着。
她一个穿越者对席氏其实并没有感情,因此更多是当一个安静的倾听者,听着席氏诉说委屈。
“当初那些人牙子是想把我拉去南边卖了,谁知道遇上打仗,流民乱窜,他们这才把我带了回来。趁着他们在跟人交谈时,我用瓷片磨破了绳索偷跑了出来,这才遇到了你。末儿,幸好老天开眼,让我遇到了你,不然我们父女俩这辈子怕是都见不到了。”
席氏说得正伤心,看见冷山雁走了进来,连忙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拘谨起身。
“父亲快坐。”冷山雁忙将手里的菜放下,说道。
“你是?”席氏看着冷山雁问。
沈黛末站在冷山雁身边,笑道:“父亲,这是我的郎君,您的女婿,冷山雁。”
“见过父亲。”冷山雁垂眸,在席氏面前恭顺地跪下。
席氏听到他姓冷,惊讶地捂住嘴。
他一直知道沈母曾与冷母定下婚约,但从未放在心上,毕竟冷絮自从考上举人之后就不大跟沈家来往,也从不再提娃娃亲的事情。
沈母也不愿强逼冷絮嫁儿,以免别人说她攀附权贵,只当没有这段娃娃亲。
但没想到在他被发卖的时间内,他的末儿竟然把冷举人家的大公子娶回了家,真有本事!作为沈黛末的生父,席氏发自内心的感到骄傲。
他开始上下打量冷山雁,见他一身简单的宽大墨袍,发间只簪着一根白玉簪子,五官深邃,肌肤冷白如雪,天生魅惑的狐狸眼,却并不张扬轻佻,反而轻垂着,仿佛极上乘的墨玉,低敛又矜贵。
席氏心中对他更加满意,书香门第家教养出来的男子果然是极好的。
“快起来。”席氏连忙将他扶了起来:“真是个标致稳妥的好孩子,我们家末儿能娶到你,真是天大的福气。”
沈黛末在一旁笑着搭腔:“是啊爹,我也觉得我好福气呢。”
冷山雁低眉淡淡一笑:“父亲一路上劳累,我做了一些饭菜,您快用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