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眼有些倦怠,语气意兴阑珊:“徐富,倘若连你也选择不开口,那你便别想着保住屋里头那个了。”
徐富浑身一僵,虎目一掀,他瞪着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的应璋,心中警铃大作:“你想做什麽?”
落锁的柴房门无声地被灵力打开,风呼啸着卷起尘叶,沿着徐富的视线涌入柴房内,化作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魔头的咽喉,将那被捆得死死的魔头连拖带撞地拽出来,他砰地一声仿佛丢一件死去的物什般被扔在徐富旁边。
紧接着,徐富后背发凉,冷汗立时布满了他的额头。
他汗漉漉地听见应璋不带任何情绪的冷冽声音:“你还有一次机会。”
“我是、不……我不认识这个人!”徐富紧张地咽口水,立刻倒打一耙:“你们这些外地人,我好心收留你们,没想到我收留了两个白眼狼!你们自己看看自己这是在做什麽?把我绑了,还带莫名其妙的人来我家!”
姜照一低头便看见那魔头怨恨地睁着双死鱼眼,魔头后知后觉发现姜照在看他,立时呲牙咧嘴地吼道:“再看!吃了你!”
姜照:你有病?
他愤愤地回瞪这看上去脑子不太好使的魔头,不打算跟他计较。
“我劝你赶紧说了。”焦从孟擡脚踢了踢那魔头,嘲讽道:“都被捆成这样躺地上了,还嘴硬呢?”
焦从孟眼睛一眯,语气不善:“还有,最好把我那根捆魂索的下落说出来,怎麽好端端的就不见了?”
不过徐富还没来得及说话,应璋便语调平平地回他:“约莫是被这凡人丢了,捆魂索对凡人无效。”
“啊?”焦从孟登时一惊,随后露出顿悟的神色,“我就说,被捆魂索绑了的修者怎麽还能行动,他修为没我高,按理说不可能逃跑,敢情是这个屠夫趁我们不备,顺着地道跑过来,里应外合帮他解绑了,所以他才能从地道跑了?”
徐富一听,呸地一声朝焦从孟吐口水:“胡说八道!简直胡说八道!”
姜照深呼吸了一口气,踮脚伏在应璋耳边低声道:“宿主,他俩都是硬骨头啊,不然我试试收回这张卡,你再把合欢的技能用在这个魔头身上?”
合欢的已激活技能仅针对修士,徐富的嘴巴一时撬不开,那便用幻术试试这魔头的深浅,不过这意味着姜照要当着焦从孟的面原地消失,后续可能会有一点麻烦,但若非情不得已,姜照也不得不出此下策。
应璋微微摇头,否决了这个提议,回首道:“你往后站点。”
姜照下意识地朝后退了几步,而后应璋扭头就对焦从孟说:“让开。”
焦从孟:??
他一个激灵噔噔往后撤,正纳闷这是要做什麽时,却见应璋将左手悠悠擡起停在魔头上方,剎那间他的手中迸发出强大的灵力波动,一团滚动翻涌的黑雾在他掌心凝聚成形,缓慢地胀大升旋浮在半空,周侧被灰色的灵光拱卫,散发不详的恶意。
焦从孟被这裹夹着浓稠恶质的力量一沖,立刻面色惨白几欲作呕,身形一晃摇摇欲坠,他余光瞥见姜照没事人一般站在应璋身后,连忙马不停蹄地跑到姜照身边的安全地带呆着了。
焦从孟并非这团黑雾的针对对象都已如此难受,更遑论躺在地上直面这股力量的徐富和魔头。
终于在这时,应璋轻轻将手收回负在身后,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俊美面庞,露出一丝残忍笑意。
在魔头的最后意识之中,他看见的,是应璋高高在上的蔑视眼神,以及他微微张合的双唇。
那是一个无声的口型:“再见。”
黑雾之中隐隐有着雷电盘绕咆哮,在徐富绝望地奋力大喊出“不要”的那一瞬,它以万钧之势于空中俯沖而落,在衆人的注视中没入了魔头的天灵盖中。
紧接着,姜照便看见魔头的一张脸顷刻扭曲,他七窍流血,双目中一道雷电一闪而过,如同忍受灭顶痛楚般在地上不住地翻滚吼叫。
慢慢地他消了声息,只仰面睁着一双无神浑沌的眼躺在地上,只有偶尔起伏的胸膛昭示着他并未真正死去的事实。
徐富惊恐地问道:“你把他怎麽了!他为什麽、为什麽不说话了!?”
姜照被全程震撼,他根本不知道宿主用了什麽手段要做什麽,他只知道那团黑雾绝对把这魔头折磨惨了,令魔头落了个半死不活的下场。
只有焦从孟瞳孔地震,他喃喃道:“摄魂……他居然会摄魂?”
姜照没有错过焦从孟不可置信的低语,他侧身微微凑近焦从孟,好奇问道:“摄魂?什麽是摄魂?”
宿主的秘密太多了,不是专业修者压根看不出来应璋的意图,更别提他这个半吊子的游戏抽卡系统了。
但焦从孟一感觉到姜照靠近他,清隽的脸庞立刻带上痛苦面具,再次噔噔噔地窜离姜照三步远。
果然,下一刻,应璋察觉到什麽,便偏头往后看,古井无波般的眼神锁定在焦从孟身上,愣是让焦从孟感受到危险的信号——
应璋:你想死?
见识到应璋鬼神莫测的手段后,焦从孟颤巍巍地双手合掌作求饶状,默默地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不说话了。
姜照对焦从孟的“识趣”感到一阵莫名其妙,但他听见应璋唤他,还是屁颠屁颠地走过去了。
“宿主,你把他怎麽了?”姜照从应璋身后探出头,迟疑问道。
但他很快便知道应璋方才做了什麽,只见那直挺挺躺着的魔头的心口处涌出一缕灰雾,像无头苍蝇一般乱转,应璋见状擡手张开手心,那缕灰雾便像感应到召唤一般飘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