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度的惊诧让林度还一时间没回过神，她看着温见重直起身子来，抿了抿唇，像是在回味一般。
林度还说过，温见重和汤白是完全不一样的，他足够张扬，也足够大胆。
温见重的眼睛很亮，他一笑，眼睛轻眯，眸光流转，他问林度还，“甜吗？我的信息素是栀子花的味道，你尝到了吗？”
林度还一时间没开口，温见重眉头一皱，“没尝到？那再来一次！”
说着他就俯身过来，看样子是真的打算再亲一次，非要让林度还尝到他信息素的味道不可。
林度还一只手挡住他的肩膀，激动地脸色都染了一层薄红，不是兴奋，而是震惊、尴尬、手足无措，“温见重，你怎麽、怎麽——”
温见重也没继续坚持，眉头挑着，嘴角勾着，“我怎麽了？我怎麽这麽不要脸？我怎麽这麽犯贱？我怎麽这麽会勾引人？”
林度还表情一滞，她盯着温见重的眼睛，“你说自己的话也太难听了点。”
“难听？”温见重看起来似乎毫不在意，“你以前不就是这麽说我的吗？”
“我什麽时候这麽说过你？”林度还立刻反驳，但说完她又愣住了，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温见重轻哼一声转身把自己的画板和颜料都收拾了起来，“我明天再来看你，”他看起来恹恹的，好像一下子就没了精气神，“今天心情不好，我怕我半夜爬到床上掐死你。”
“温见重。”林度还叫了声。
但是对方显然没有搭理她的意思，挎包往身上一甩，幼稚的动作才显示出他身上还未完全散去的少年气，“再见。”
温见重走了之后，林度还坐在床上叹了口气，空气中还有淡淡的栀子花香的味道，她不是没有闻到的，就连她嘴里现在也是这股味道，像是被人硬塞了一块糖，她满心以为自己会讨厌，却发现不仅不讨厌，甚至还有些喜欢。
但是，温见重未免太难相处了。林度还想不明白，如果这两年她和温见重真的感情不错，温见重怎麽反而变得越来越偏执了。
看他情绪起伏这麽大，又轻易转换情绪，林度还都怀疑这两年中间是不是出了什麽问题。
温见重从病房里出来之后直接去了楼梯，这里基本没有人经过，温见重坐在台阶上，嘴里叼着一根电子烟。
不过他不吸烟，顶多就是闻着味道提提神。
“臭alpha，”温见重喃喃了一句，“怎麽眼瞎又心盲的，白瞎了我的初吻。”
指尖探入头发里拽了拽，头皮的疼痛让温见重清醒了一点，他随即又打了自己一巴掌，力道掌握的很好，有点痛，又不会打肿，看起来就像是打了很多次一样熟练。
“别给点阳光就灿烂，她现在只是什麽都不记得了。作大发了小心得不偿失。”
“算了，再原谅她一次。”
温见重觉得自己清醒了，然后把电子烟塞回到包里，就在他下楼的时候，经过一个楼层，余光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温见重毫不犹豫地推开了楼梯间的门，然后走到某个穿着条纹病号服的人面前停住脚步。
穿着病号服的人疑惑突然被人挡住路，擡头看到温见重的时候，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和难堪。
温见重看了眼他身后的病房，勾唇笑了起来，“小汤哥，你是来堕胎的嘛？”
他看起来似乎很好奇，好奇得近乎天真，“你怎麽自己来的呀，你的alpha没和你一起来吗？”
汤白看着眼前装模作样的人气得眼睛都红了，“我不是来堕胎的，你不要胡说八道。”
“是吗？”温见重歪头，“可是我看堕胎的病人都住在这啊，你这麽特殊吗？”
beta的身体其实比oga要强壮一些，但是汤白不一样，他是早産儿，再加上汤家从小条件不太好，导致汤白的身体比一般的beta要弱。
这样的beta想要怀孕的几率是非常低的，同理，怀孕之后堕胎了要受的痛苦也要更多。
汤白深吸了一口气，“我身体不舒服而已，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他强撑着都挤不出一丝笑容，干脆也就不笑了。
“我还以为小汤哥是特意来这里住院的，”温见重看着他虚弱的样子，也没打算伸手帮忙，“毕竟我伴侣业也住在这。”
汤白愣了下，“我听说她出了车祸，她……怎麽样了？”
尽管汤白尽力掩饰，但温见重还是看到了他眼底的打探和希冀。
还真是一直这个蠢样子，从来没有变过。
温见重叹了口气，整个人都好像塌了下来，“我也不知道好端端的怎麽会出车祸，而且那麽严重。”
汤白靠着墙，他现在哪里都疼，但是还是想要打探下林度还的情况，早做打算，“……有多严重？不会影响到下半辈子吧？”
温见重扭过脸，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腿断了，医生说就算是做了手术也很难恢複到以前，一辈子都要坐在轮椅上了，最重要的是，那方面的功能也会受到影响。”
汤白的脑袋嗡的一声，“哪方面？”
温见重捂住自己的脸，怕自己笑出声音来，“还能是哪方面……”他的声音闷闷的，就像是强忍着哽咽一般，“我这麽苦的命，不知道下半辈子该怎麽办，早知道不嫁给她好了……”
汤白下意识就想转身离开，想了想又稳住了，“你节哀。”
“她又没死。”温见重立刻反驳。
汤白一噎，也不想说话了。
“小汤哥，”温见重突然开口，有些犹豫，“你还喜欢林度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