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祁默却没能意会他的心意,怔然一瞬,以为他是有了更好的办法,“雁栖哥,你是有别的招儿吗?”
“算不上。”许雁栖摇了摇头,心态趋于平稳,认真地回複祁默,“起初,我总觉得我忽略了什麽,刚才想到了而已。不一定完全帮得上忙,但应该能找出一些线索。”
祁默这才反应过来,许雁栖前面的不对劲,大概和他所说的有关,不放心道:“雁栖哥,你不用勉强,条条大路通罗马,我们不是只有一条路可走。”
“我没有勉强,”许雁栖耐心地向他解释,“祁默,你不用为了我,这麽迂回地行事。既然事情找上门了,逃避就不是唯一的解。”
“什麽叫为了你迂回行事。”祁默略带不满道,“你的事儿,我的事儿,用得着分这麽开麽。”
许雁栖拖过祁默的手,他的手要小一些,只能握住四根手指,轻轻地捏了捏:“你为我考虑,我同样也不想你辛苦。”
他的本意是希望祁默别想太多,放松一点,结果话音刚落,就感觉祁默的身体僵硬得像块大石头,眼睛木楞楞地发直,不见轻松,反倒是和他希望的背道而驰。
许雁栖就奇了怪了,他长这麽大,头一回说这种话,祁默怎麽跟见了鬼似的。而祁默还真有种破天荒的感觉,并且如实地表达了出来。
“雁栖哥,”祁默的耳尖泛起了红晕,他把头偏向一边,低垂着,声音喃喃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见你说这这样的话。”
可见确实是第一次,还没能习惯。
许雁栖瞬间又好气又好笑,他长吸了一口气,拍了拍祁默的手背,对他说:“好了,这些放在以后去说。走吧,我们也是时候去看看那些东西了。”
“以后”就像是一句承诺,给了祁默陪许雁栖面对过去的勇气,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就跟在许雁栖身后,一起前往他的屋子。
“雁栖哥,”祁默边走边问,“你说的那些东西是什麽?”
许雁栖走在前面,这次他没有保留,而是直接道:“是日记。我妈妈和我外婆,生前都有写日记的习惯,说不定她们记录了些什麽线索。”
日记过于私密,祁默就没有怀疑许雁栖为什麽没有翻看过。
栖息地面积有限,他们的屋子相距不远,许雁栖刚回答完祁默,他们就走到了许雁栖屋子外面。
祁默跟随许雁栖的脚步进去,继续问:“是什麽样的日记啊?”
这次许雁栖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床边,翻出枕头下的折叠行李箱,把里面的东西全部拿出来,其中最显眼的就是几本笔记本。
祁默上前帮他整理,举起一本笔记本问:“是这个吗?不过有点眼熟,感觉像是在哪里见过。”
“不稀奇,因为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
“我的?”祁默吃惊道,“你是说,这些是我们第一次遇见,我给你的那些资料?”
许雁栖停下翻找的动作,疑惑道:“你不记得了吗?”
很快,他像是想到了什麽,又说:“怪不得我搬到你家的第一天,你看见这些,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祁默长长地“啊”了一声,可说出的话却和许雁栖想象的不一样:“怪不得我觉得眼熟呢,原来那天我就看见过呀。当时我还纳了闷儿了,这年头怎麽还有人用纸。”
“……”
许雁栖用脸骂了祁默一句,换来他嬉皮笑脸后,也不惯着他,指着笔记本说:“这是你的。”
“你的我的,有什麽区别。”祁默嘻嘻哈哈地把这个话题跳过去,双手捧着这本笔记本,乖乖地征求许雁栖的意见,“我可以看看麽?”
许雁栖怪异地打量了他一番,在祁默不明所以的目光中,他大发慈悲地开口了:“不是你的我的麽,那还问什麽。”
祁默甜蜜地笑了笑,这种不分你我的一体式相处,使得他沉闷的心情得到了舒缓。
顾念着正事,他只是大致扫了扫里面的内容。
笔记本里全是他幼年时稚嫩的字体,其他的则是他打印下来,装订成册的书籍。
那个时候,因为信奉“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有些字不管认不认识,都跟着官方资料一笔一划地写下来。
再加上未成年人不能植入光脑芯片,写不过来的内容就收集好,拜托外公帮忙打印,这才有了当年可以托付给许雁栖的梦想载体。
更让祁默没想到的是,仅凭这些,许雁栖还真的一步一个脚印,成为了星球试住员。
他的不辜负,帮他圆了儿时无法圆的梦,还让他收获了一段美满的感情。
多年前无意间接下的缘分,于这一刻,给予了他回报。
不过祁默看着这堆完好纸质的物件,想起不久前的麻烦,不解道:“雁栖哥,之前你说,你揍王韬,就是因为他弄坏了我送你的资料,但我看着没什麽问题呀。”
闻言,许雁栖握着祁默的食指,摩挲一本笔记本的封面:“这里,有一条撕裂的痕迹。”
祁默的指尖触摸到了凹凸不平的感觉,他心里既感动,又有几分无奈和酸涩。
他感动于许雁栖对他的重视,也无奈和酸涩于这份重视。
就在他内心深处,各种感情交杂,不断地翻涌时,许雁栖道:“找到了。”
祁默收拾好情绪,看向许雁栖手里拿着的东西:“这是……存储器?”
只见许雁栖拿着一个方方正正的黑色小盒子,跟博物馆里陈列的磁带盒差不多大小,不过内部的储存空间,却比磁带盒要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