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程序员在制作机器人的时候,都知道输入人类应有的情绪,许雁栖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类,却走得那麽决绝,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不提那段过去,他们这些天的相处算什麽,难道最后只能说一句错付了麽。
“我没事。”听见呱唧的关心,祁默还是打起精神面对它。
他不是许雁栖,他不会辜负每个人都真心,哪怕是呱唧这样的机器人。
“可是你的脸色好差。”呱唧不知道祁默和许雁栖之间发生了什麽,但它内置的程序让它敏锐地捕捉到,现在不是询问的好时机。
祁默摆摆手,然后像蜗牛驮着重重的壳,一步一步挪到客厅,动作迟缓地坐到沙发上,像被压垮了一般。
刚才发生的一切突破了他的认知,这会儿他思绪混乱,已经没力气说话了。他实在是弄不明白,好好的事情为什麽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起初,事发突然,他摸不到事情的根源,慌乱不已,后来病急乱投医,以为许雁栖发现了他的感情,才会这麽排斥他。
可是冷静下来后细究,又觉得不对,因为逻辑完全对不上。
要说许雁栖的态度是从什麽时候开始转变的,还是他带他去庄园,同时告诉他,他们之间的第一次遇见,远比他们认为的要久远得多。
这一点祁默就更搞不懂了,他们之间有这麽一段堪称缘分的相遇,值得许雁栖这麽大动干戈麽。
若是说这段经历,让许雁栖回忆起悲惨的童年时光,也说不通。
前不久星际网上,有关他身世的言论甚嚣尘上,都没见他眉头皱一下,还远没有违约金更让他牵肠怪肚。
这样一个坦然面对过去的人,岂是这种事能动摇的。
“好烦,明明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心情平複下来后,祁默没有那麽难过了,此刻他还有点后悔,后悔刚才没有控制好情绪。
对于许雁栖,他并不是一无所知,好几次相处下来,他也知道他不善言辞,轻易不会告诉别人他的真实感受。
尤其现在还知晓了他那段特殊的过往,如果是其他人,尚且不知道会成长什麽样子,许雁栖一步步走来,已经做得很好了。
为什麽那会儿就不能耐住点性子,好好地跟他说话呢。
他肯定是遭受了委屈,才会这麽做的。否则以他就算和别人有了点摩擦,遇事了也会关心别人的性格来说,又怎麽会走到这一步。
“我说喜欢他,肯定是吓到他了。”祁默看着自他坐到沙发上,就从猫爬架上下来,走到他面前的黑猫瓜瓜,对着它喃喃自语道。
瓜瓜“喵”了一声,作为回应,祁默轻笑,随后笑容里泛出苦涩,只是不等他收拾好思绪,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他顿时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惊喜地望向大门处,随即反应过来许雁栖录了虹膜,不需要按门铃,表情瞬间收了回去。
奇怪,这个时候,谁会找他。祁默一边嘀咕,一边去开门。
门一开,彪形大汉站在门口,身高几乎不输祁默。
看着他们各各西装革履,鼻梁上都架着墨镜,祁默恍了一瞬的神,稍后反应过来这副打扮,还能自由出入小区,派头搞这麽足,也就只有那个人了——
“我爸找我做什麽?”
大汉们没有说话,只是纷纷朝两边站开,给祁默空出一条通道,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这时呱唧也来到了门口,它听见了祁默的话,也知道了来的是些什麽人,可它却担忧道:“祁默,晚上你还回来吃饭吗?”
“不确定。”祁默扭头安抚呱唧道,“吃不吃,我都会提前通知你,要是……”
“要是什麽?”
祁默摇摇头:“没什麽。”
他本来想说,要是许雁栖回来了,记得通知他,但转念一想,他应该不会回来了,至少今天不会。
又嘱咐了呱两句,祁默就跟着这群人走了。
坐车来到他爸居住的别墅区,却被告知他爸今晚有一个会议,人现在还在公司,归期不定,让他今晚在这里留宿。
祁默已经习惯他爸这种旁若无人的操作了,闻言竟也不觉惊讶,隐约间还有种这才正常的感觉。
回到他在这栋别墅里的房间,看着里面十年如一日的布局,并没有因此産生什麽共鸣。
小时候外公还在世,父母也没离婚时,他都是跟着外公在庄园里生活。
后来外公去世了,庄园上交了,父母也结束了这段本就没什麽感情的婚姻,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母亲那里,直到成年,母亲将他踹出家门,他才在现在的房子里生活至今。
眼下这个房间,祁默很少踏足,他爸能在家里给他留一个位置,也不是因为什麽父子情深,而是设计师在装修时,顺便提了一嘴儿童屋,他爸才给他保留了一个房间。
如今都是独生子女政策,他的父母就只有他一个孩子,房子大,空间足,怎麽着都能给他腾出点落脚的地方。
只是满目都是卡通样式的装修风格,祁默他爸不仅保保留了他的房间,同时也保留了最初的模样。
就当换个环境换个心情,祁默安心地住下了。
眼下他也多余的心力去思考他爸找他做什麽,反正他爸时不时抽下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习惯就好。
可这次似乎习惯不了。
昨天他爸熬了个大夜,开了个会,到家时天刚蒙蒙亮,居然不忙着去休息,而是想着把他从床上挖起来。
祁默和许雁栖一样,失眠了一晚上,也是东方既白之际,才隐约有了点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