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朋友传来消息,说是找到了那个人,几番谈判下来,对方愿意出面说清楚当年的来龙去脉,只是不愿意透露他的真实信息,以及事后想要见许雁栖一面。
祁默原本只想默默地找到那个人,再默默地利诱他出面澄清,但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脸提出,想见一见许雁栖,祁默没办法,只能将计划告诉许雁栖,问一问他的意愿。
可见到了人,来之前在脑子里反複演练的话,反倒是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他心里藏着另一间事,现在还没暴露,而且这事儿也不一定藏得住。
何况他没打算瞒一辈子,等到哪天或主动、或被动地公之于衆,再联想今天,总感觉他在下一步棋,就等着那天似的。
只是眼下看来,他好像没有做无名英雄的天分。
祁默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此刻,窗户外慢慢越过一片星云。
狻猊号的航行速度很快,可是宇宙深邃,静谧无声,在这些星星的映照下,他们仿佛只是在宇宙中漫步。
由于狻猊号离地球越来越近,许雁栖幼时就看着这篇星域的图片长大,基本能叫出这些星星的名字。
墨洛珀星云,许雁栖心底默默念出这片星云的名字,注视着它远去,直到望不见为止。
“祁默。”许雁栖轻轻唤了声身旁人的名字,得到应答,他侧目看着他,“你找我,应该还有其他事情吧。”
刚才那一声叹息实在不容忽视,许雁栖听得很清楚,他只是在等祁默开口。可窗外的景象又是一变,祁默仍然没有开口。
许雁栖想了想,不清楚祁默到底想不想说,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不想说了的话,也可以不用说。”
好奇是真的好奇,但更不想看见祁默为难。
祁默的叹气声更大了,许雁栖不解地瞅着他。
“雁栖哥,如果我瞒着你做了件事儿,你会生气吗?”祁默巴巴地盯着许雁栖,锐利的眉眼瞧着有些可怜,像真做了坏事,正祈求主人原谅的狗狗。
“跟我有关?”
祁默颔首道:“对。”
“这件事儿对我不好吗?”
祁默沉吟了一会儿,不确定道:“应该不算吧。”
“既然不会对我産生不好的影响,那我干嘛要生气。”
许雁栖的想法很简单,一是他相信祁默不会做过分的事,二是事情又不会对他不好,就更没有生气的必要了。
得到了许雁栖的承诺,祁默总算说明了他的来意。
他向许雁栖解释了这两天他都做了什麽,以及前不久接到的那则消息。
“这样啊。”许雁栖了然般地点了点头,面向窗外的脸瞧不出什麽表情,只是眼神有些游离。
祁默摸不準他的情绪,试探着问道:“雁栖哥,那你想见他吗?”
“说不上想不想见,”许雁栖双手环胸,歪了下头,脸色似乎带着些许困惑,“就是觉得没有必要。”
祁默以为许雁栖不愿意,于是道:“那就拒绝他,我再想其他办法。”说完,就要打开光脑,联系好友,把结果发给对方。
许雁栖却拦下他,摇了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按住祁默的手腕,眼睛朝上转了一圈,努力解释他的感受:“这件事其实对我没什麽影响,他愿不愿意出来澄清,我也不在乎。”
“事情过去这麽久了,那个人对我来说,嗯……”许雁栖思索用什麽词形容比较恰当,片刻后,他道,“差不多跟陌生人一样。”
“所以我的意思是,见不见他,都不重要,但如果见了他,事情更容易解决,那就去见,毕竟节目组那边还等着解决问题。”
如果这次的事件只涉及了许雁栖一人,那麽他根本不会费心想这麽多,仅靠时间消耗事件的热度就够了。
可他身后还有一整个节目组,合约都签了,他肯定会拿出应有的契约精神。
事情发生这麽久了,节目组至今都没提过一嘴违约金,许雁栖已经很感谢了。因此,有了更佳的解决方案,他又怎麽会拒绝。
只是他一番话说完,迟迟没有等到祁默的答複,他仰头注视祁默的眼睛,握着他手腕的手稍稍用力捏了捏,轻声唤着他的名字:“祁默?”
祁默的注意力都在被握住的手腕上,刚才许雁栖说话的时候,他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那只手肤色白皙,尺寸比他小一些,但手指修长,能够圈主他的手腕。
手心干燥温热,热度通过他们相连的地方,传递到他的腕部。
祁默觉得手热了,脸热了,心也热了,还剧烈地跳着。
“你脉搏跳好快!”许雁栖忽然惊讶道,唤回了祁默的神智,他反应过来,许雁栖的手指刚好盖在了他的脉搏处。
他下意识想要收回手,手指随之抽动了一下,却又舍不得,只能僵在那儿,放弃了挣扎。
不过他频繁地眨眼间、舔唇瓣,洩露了眼底的情绪。
“你没事儿吧?”许雁栖担忧道,他皱着眉,翻过祁默的手,手心向上,手指搭在脉搏处,眼睛不断地逡巡他的脸色,想要看看他哪里不舒服。
除了心虚,什麽都没看出来。
许雁栖更担心了,怕祁默的不舒服肉眼看不出来,二话不说,拉着他就要去医疗室检查。
“我没事儿,雁栖哥。”祁默不得不拉住许雁栖,更心虚的同时,心里涌出了几分开心,脸上抑制不住地笑了笑。
可等到许雁栖追问,他就笑不出来了。
“真的?”见祁默点头,手指下的脉搏也逐渐平稳,许雁栖困惑道,“那你刚才脉搏怎麽那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