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来面色苍白,虚弱极了。
雪花飘落,覆在他低垂着的眼睫之上,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水,他浑身颤抖着。
即使一袭粗布衣也掩盖不住他出尘的气质,赵玉妗这才发现他的衣衫上竟然染着大面积的血迹,他受伤了。
赵玉妗犹豫了很久,还是走到他面前蹲下,试探着擡起手伸到他的鼻尖下,尚有微弱的鼻息。
她正想起身去叫人,却被鹤守玉伸出手一把握住了手腕。
她吓得差点叫出声,鹤守玉握着她手腕的力道却很大,她怎麽甩都甩不开。她害怕了,用力用手掐他,终于他垂下了手。
她转身就要跑,身后却传来鹤守玉微弱的声音——
“……别走。”
而后越珠妙珠带着一队天京卫匆匆赶来,赵玉妗犹豫了很久还是把鹤守玉带回了府中治疗。
几日后,赵玉妗想起府中还有这麽一个人,再次去看鹤守玉的时候,就见他一言不发地靠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窗外落着鹅毛一般的雪,白雪皑皑一片。他清冷分明的轮廓晕染着淡淡的疏离和冷漠。
察觉到来人,他侧目朝她看来,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里似有波澜起。
“你、你醒了?”赵玉妗走到他身边,故作冷漠地看着他。
他对上她的双眼,眼底情绪不明。
他不说话,赵玉妗微微皱眉,“你不会说话?”
她救他的时候,明明不是个哑巴啊。
“你再休息几日,你的伤痊愈之后……就离开吧。”赵玉妗不喜欢别人对自己冷脸,她有些生气,就并没有打算留下他。
可之后的日子里。
妙珠时常来报,说鹤守玉还未痊愈就帮着院中干活,并且做得仔仔细细,而后赵玉妗走到哪,他好像就会出现在哪。
直到有一次赵玉妗自己偷溜上街时被一地痞流氓纠缠,鹤守玉像及时雨一般出现赶跑了他。
赵玉妗说不清那时候心里的那种感受。
于是她对鹤守玉说——
“你跟着我吧,以后公主府就是你的家。”
鹤守玉那时候看着她的眼神似有波动,而后抿着唇用力点了点头。
他声音略有些嘶哑地说,“我以后……一定一心为公主,绝无二心。”
回忆竟然如此清晰。
时间过得如此之快。
她救了他,他却背叛她。
赵玉妗回想到着这些,暗自握紧手中的酒瓶,她侧目看向一旁的鹤守玉,声音毫无起伏,她问,“你还记得你曾经说过,说日后一定一心为我,绝无二心。”
“如今,你也一样吗?”赵玉妗直直地盯着鹤守玉,试图透过他脸上的“面具”看穿他。
许久,鹤守玉才面不改色地回答,“……是。”
听到这个答案,赵玉妗唇角不着痕迹地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