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可怜,仔细一看,唇边却还带著抹浅淡的弧度,真是好一个运筹帷幄的男狐狸精。
杨惊春听他这麽说,觉得自己该尊重他才是,可不知为何,心裡的欲却烧得更盛瞭。
她痴痴地看著他,伸手去摸他被自己亲红的嘴唇:“阿璟,你真好看。”
祈伯璟听她这麽说,微微垂首,忍俊不禁地扬起瞭唇。蒙蒙水雾裡,这一笑真是要把杨惊春的魂儿给勾没瞭。
她慢慢将目光顺著他的脸往看不清的水下挪去,忽然将身子埋入瞭水中。
祈伯璟一愣,随即浑身猛然一紧,唇畔的笑挂不住瞭,修长的手指亦扣紧瞭池沿。
他仰著头,喉结滚动著,颤抖著吐出一口气。
池面水汽漫漫,室内一时隻闻轻微的水声。
片刻后,杨惊春从水下浮起身来。她常年习武,气息深长,在水裡待瞭一会儿,起来时也不见气喘。
反倒是祈伯璟胸口起伏,玉面泛红,眸中浮出湿气,也不知是被热气蒸熏的还是因她而起。
杨惊春似乎就是为瞭看他这模样,一时满心欢喜,心痒难耐地在他发红的眼皮子啄吻瞭好几下。
真好看,要哭不哭更好看瞭。
祈伯璟还有些没缓过来,他被她亲得睁不开眼,索性闭瞭起来,感受著眼上细密的吻,垂首缓缓将脑袋靠在瞭她肩上。
他搂住她的腰,隔著衣裳回吻她肩头,低声含笑道:“我已失身给姑娘,今又被姑娘玩弄于股掌口舌之间,你定要对我负责。”
杨惊春哪裡受得住,连忙抱住他:“负责,负责。”
祈伯璟听见这话,心头一松,又陡然生出一股自厌的情绪。
他知她是如雌鹰一般自由勇敢的姑娘,应该浴在朗日下,展翅天地间。
宫中生活并不如宫外自在,他担心她今后厌恶于此,后悔与他交心,可又自私地想将她拉入深宫。
他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道:“秋狝上,我打算向父皇请立太子妃的旨意,定下婚期后,我们便成亲。”
两人独处时,杨惊春很多时候都能察觉到他心中似在不安什麽,隻是不太明白那情感源自何处。
他不说,她便也不问,默默地将他抱紧瞭些,轻抚著他的背,答应他:“好啊。”
醉乎的脑子清醒瞭几分,她想瞭想,认真道:“哥哥与抚安公主来往甚密,我听他和爹娘商议,想请皇上赐婚。祈铮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若将来有一日发生瞭什麽——”
她顿瞭顿,坚定道:“我会与杨傢站在一起。”
祈伯璟似乎并不担心这一点,他没有迟疑:“嗯。”
杨惊春看他应得如此爽快,倒有些愧疚。她道:“你这样好,我都不想把你分出去瞭。”
祈伯璟失笑:“为何要把我分出去。”
杨惊春叹气:“奉渊哥哥正给菀菀找夫婿呢,我想著她若与我一起嫁给你,你这样好,奉渊哥哥便不必为此事烦忧瞭。”
祈伯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他挂在唇角的笑意慢慢落瞭下去,显露出几分阴沉,而后张嘴用力咬住瞭她的肩膀。
杨惊春肩膀一麻,失声叫出来:“痛,痛!阿璟,痛!”
祈伯璟狠著心,直到她嗓音中带瞭哭腔,才松开口。
他抬起头,看著她含著泪珠的眼眶,俯首轻轻吮去,他含糊道:“醉话连篇,以后不许再提,不然定不饶你。”
杨惊春头一回见他动气,自知不占理,隻能可怜巴巴地应下:“噢。”
安心
那日与祈伯璟相谈之后,李奉渊虽对他那番关于李姝菀与文弱书生的话存疑,但回去后,仍叫人暗中查探起此事。
辛苦数日,没查到什麽有用的消息,隻查得李姝菀曾资助过几名江南一带进京赶考的读书人。
她乃江南有名的富商,有此义举,再寻常不过,李奉渊并未在意。
秋狝在即,今年秋狝圣上要骑头马亲自上阵,不得马虎。
李奉渊忙于佈防之事,前往围猎的山头勘查地形,在外待瞭两日,这日回府,夜裡叫来宋静,问起他李姝菀与书生一事。
灯树烛火明耀,李奉渊坐在凳子上,手搭在桌沿,端起凉茶饮瞭口。
他问宋静:“之前科考,小姐可与书生有过来往?”
科考已经是去年的事,考上的入瞭朝堂,落榜的大多都已离京回瞭老傢。
他今日才回来,这大晚上的,宋静不知他怎麽突然没头没尾地问起这陈年旧事儿。
宋静在心裡揣摸瞭一番李奉渊的心思,思及他近来正操心李姝菀的婚事,想瞭想,回道:“小姐不曾和什麽书生有过往来,隻是原先资助过几位书生,为他们提供瞭往返京都赶考所需的盘缠,后来有几位知恩图报的书生登门道过谢,除此外,也就没什麽瞭。”
这和李奉渊所得的消息相同,没什麽新鲜。但在此事上,没有新鲜才算好消息。
若真听得李姝菀挑瞭个什麽没用的书生,等著这书生离京时带她一同脱离苦海。
李奉渊不知自己能做出什麽事来。
他稍微放下心,不过忽而,又见宋静拊手,恍然大悟道:“噢,对瞭,老奴忽然想起来,还有那位沉公子也参加瞭上回科考。”
李奉渊方定下的心听见“沉公子”三字又悬起来,他端茶的手一顿:“……沉回?”
“是他。”宋静些许惋惜地摇瞭摇头:“隻是可惜,沉公子虽精通书画,策论却差瞭些,也名落孙山。”
沉回乃李姝菀好友,宋静瞭解他几分,又道:“不过沉公子尚年轻,再苦读几年,考上两回,中榜应当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