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为止,还没凭空出现女人和孩子,然而,事情在他身上发生的诡异度,并不比那电影差多少。
遭围攻,遭囚禁,还让一个有着不同颜色瞳孔的男人被当作狗一样,强制性从那个什么管理所带走,丢进了所谓的“狗窝”。
那个恐怖的,表情冷漠到可能心里也真的没有什么感情存在的男人,不顾鹿瑶光的劝阻,直接叫自己的手下开门进屋,带走了田钺。
“未然,未然!”眼看着几个同样穿着黑色西装的高大随从进了屋,把里头试图反抗叫骂的田钺控制住,就要带走,鹿瑶光皱着眉想要上前,但一只手从后头拉住了他。
回头看,是白已然。
“鹿爸,算了。”皱着眉摇了摇头,白已然劝他放弃。
想来自己拼了命也是不会有用的,鹿瑶光最终也停住了脚步。
他的本能告诉他,那个管自己叫“仲叔”的男人,就算从亲缘关系上讲,是他的外甥,可从心里,并不真的尊敬他。
他们之间,有等级之差,这是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
这等级之差可以让对方不管做什么,都不需要征求他的意见,而说实话,在他们这个群体里,鹿瑶光已经算是级别不低的了。
真正“低”到尽头的,是被动地进入到这个群体里的田钺。
意识到这一点,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因为当所有人都对你很坏很坏,都不拿你当人看待时,即便是心智不健全的愚者,也会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有多么低贱。
田钺又被送回了最初的,那条三三两两聚集着夜猫子的窄街,那个他醒来的酒吧地下室,只不过这一次,里头不再是空空荡荡,而是有不少人在。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秽物的气味,这秽物,田钺是清楚的,不管是钻入鼻腔的味道,还是地上看得见的白色的粘稠。
他开始疯狂地恐惧,因为就在他眼前,几个几乎就是赤裸着身体的男人,脖子上戴着皮质项圈,项圈上还连着长长的锁链的男人,正由另外几个人分别牵着,朝他靠近。
“新来的?”
“谁家的啊?”
“不对,味儿不对,是猴子?”
“真是猴子!”
“猴子有这么上等的吗?我还以为他是臣下出身的……”
人群里,议论纷纷,说的都是听不懂的话,而被拴住的人也好,攥着绳索末端的人也罢,似乎都十分清楚游戏规则。
是的,这显然就是一场游戏,正如那个都没有下车,只告诉随从们“havefun”的男人所说的,这将是一场众人抢着看的好戏。
田钺就是主角,这个地下室,就是他的戏台,那些不知为何红着眼睛,硬着下体想要扑向他的人,就是和他搭戏的演员,所有另外的人,都是看戏的观众。
观众们以为会看到一次十分惨烈的表演,“无主的狗”也好,“猴子”也罢,被群起而攻之的结果,想必只会存在于普通人看过的怪谈和做过的噩梦里。他会被撕碎的,不管是衣服,还是皮肉,他会被轮番侵犯到腿都并不拢,搞不好还会直接送命,带着两腿之间的血迹跟精斑,以最耻辱的方式送命。
但是……
很可惜,观众的期待,落空了。
也已经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会送命的田钺,拼尽了所有力气,没有让任何人得逞。
他被彻底激怒了,被眼前的一切诡异的现状,被恐惧感,被疲惫,被饥饿,被所有所有容易让人发狂的情况层层叠叠步步紧逼地激怒了。而暴怒中的人,是可以释放出令自己都惊讶的蛮力的。
于是,即便衣服确实被扯得不成样子,即便脸上和脖子上也都被抓伤,他仍旧安全脱离了所有的围攻。
喘着粗气,他骑跨在最后一个还想对他动手的男人身上,卡着对方的喉咙,重重在那张漂亮的脸蛋上补了两拳。
“好了好了!别打了!”看不下去的,是那人的主人,嚷嚷着怎么也不管管?!谁带来的谁管一下啊!衣着体面的男人走过来,拽起刚刚挣脱的“宠物”,搂在怀里一通安抚。
田钺看着那肉麻到诡异的场景,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迹,拽了拽撕破的衣襟,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他赢了,他成功击退并且吓到了在场的,最初还等着看好戏的那些人,包括想要对他做些什么的“狗”,但他的优胜,也只到此为止。
带他来的人,走上前来,又把他带了出去。
他没有反抗,说真的,他不是不想,而是半点力气也没有了。这场莫名其妙的优胜,可以在某种程度上构成微妙而可悲的均衡,以疯狂的暴力宣泄,扯平他累积的愤怒跟恐惧,然而,在最后的最后,他还是不能用优胜换来自由。
他得到的,只是“知情权。”
坐在加长的豪华车里,一直从手中的平板电脑饶有兴致看着“现场直播”的男人,在看到屏幕上的田钺,打得最后一个对手的主人都跑来抗议时,撇了撇嘴,扬起了一边眉梢。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血红的葡萄酒,他耐心等着,直到几个黑衣的随从拉开车门,押着一身凌乱但眼神满是疲惫的凶悍的田钺,出现在车门外。
“他留下,你们回自己车上。”简单命令着,男人放下酒杯。
“这行吗……”领头的随从有点迟疑,但看到主子开始皱眉时赶紧低下了头,把刚才录像用的迷你摄像机从口袋里掏出来,放在座椅旁边的小桌上,而后叫另一个黑衣男人把田钺背着手用手铐铐住,才塞进了车厢。
“大少爷,车门就开着吧,他味道太浓了,加上现在又是汗又是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