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这是咱们冯家寨的小舅子,可不能六亲不认呐。”摸了摸洁白的马鬃,冯临川冲着几乎气急败坏的穆绍勋一笑一拱手,“穆当家的,就此拜别,咱们重阳之前婚宴上再见了。你也大可不必气恼,我得着你哥哥,你兄弟还得着我妹妹了呢,是不是?更何况,我肯定会好好疼他,绝不让他受半点儿委屈!”
扔下这么一句话,又补充了一个“先走一步”,那男人一抖马缰,调转马头,直接顺着来时路绝尘而去。
独自留在竹林里,感觉自己眼里都快要充血的穆绍勋,满脑子挥之不去的,都是最后那一眼看到的景象。
坐在马背上,低着头,红着脸,而后用复杂眼神看着他的念真,如何抓着冯临川揽在他腰间的那只手臂,如何在白马转身离去之前始终传递给他愧疚的目光,又如何最终消失在他的视野之中。
苍翠的竹林夹道里,白马的蹄声越来越远,终于只是静寂。
穆绍勋在原地站了好久,真的是好久,才在一声长叹中收回了远望的视线。
他一直以为还只是过去那个温柔中透着严肃的大哥,变了。仍旧是温柔严肃的不假,但为情所困时,却俨然已经学会了忘我。
穆绍勋的想法,念真不知道,他清楚,脾气暴躁的二弟肯定会火冒三丈,但他就这么跟着冯临川回来了。
该说是“回来”吗?
熟悉的西山口,熟悉的冯家寨,熟悉的,那些总是高高兴兴亲亲热热叫他“二哥”的弟兄们……
人果然是奇怪的动物,在哪里得到认可和尊重,就会对哪里产生感情,哪怕是土匪的山头。
冯临川并没有直接带他回后宅,而是去了后山的温泉。
两个人共浴?
谁都知道会发生什么……
被抱着,被一件件脱掉身上的衣物,被亲吻,被抚摸,念真始终不语,直到冯临川有点突然的问了他一句:“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念真满是茫然。
“为什么跟我回来?嗯?”
“怎么……这么问?”
“东边是独穆狼的山头,你要是想就此摆脱掉我,刚才只要不伸手就行了。”说得轻松简单,冯临川看着那张俊雅的脸,掌心沿着颈侧滑到锁骨,又到胸前,“原来,你不是一心想从我手里逃走吗?”
“那是……啊……”正不知该说什么好时,胸前的樱红就突然被捏了一下,那恶作剧一样的刺激让念真忍不住呻吟了一声,而之后不放松的缓缓揉捏,则让他更没法回答半个字。
“硬了……”感觉着揉捏的地方触感的变化,冯临川故意提醒对方,而正是这“下流”的提醒,让硬的地方很快就不再只是胸前。
已经习惯了被动承受掠夺的身体,变得越来越敏感,羞耻却再正常不过的反应,念真不再不能面对,却还是有几分不愿被揭穿。也曾怀疑过自己竟然会因为一个男人的碰触就欲海浮沉,究竟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最终,他总是还没来得及想得更深,就已经陷得更深了。
“说啊。”冯临川边追问,边把手掌一点点继续向下摩挲。
“什么……?”念真眼里已经带了水汽。
“说你……”停顿了一下,冯临川挑起嘴角,他凑到对方耳根,含住那柔软的耳垂用舌尖逗弄,“说你早就对我动了心,现在已然离不开我了。”
听着那样的话,一下子就浑身发了烫,念真肩膀颤栗了起来,心里最想做的事就是找个不见天日的角落躲藏个百八十年。
可不管怎么想,怎么想,再怎么想,他仍旧没有挪动半步,仍旧没有推开抱着他的手臂。
他没有理由逃,也没有证据反驳对方的话。
他没对那男人动心?好吧,那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寨子大厅正中,和自己亲兄弟对峙,处处向着冯家寨说话,又该怎么解释?
他没对那男人动心?好吧,那么,在东山竹林里,在二弟面前,他就那么被“劫”了去,还去得如此自觉,又该给个什么说法?
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别让我说……”红着眼眶抬手挡住脸,念真言语里带了颤音。
“好~不说就不说。”微微笑着,冯临川有点突然的握住对方已经硬起来的物件,使坏的上下搓弄,惹来满是难耐情欲的呻吟的同时再度开口,“那,要是乐意,你点个头。”
“……啊?”
“要是心里有我,你点个头,也让我高兴高兴,嗯?”
念真听着那样的话,承受着那样的爱抚,最终也没有点头。
他不能点头。
因为他知道,他从灵肉深处知道,只是点头,回答不了那个问题。
那问题本身就是错的。
他不是“心里有某个人”。
他是“再也容不下旁人”……
咬着牙,闭上眼,念真直接张开手臂,抱住了对方的脖颈。
那一刻,他不知道,也不记得自己哭了没有。那种自甘堕落的悲凉也许是值得哭一哭的,可堕落本身香甜到令人绝望的滋味,却让他只想一再沉沦。
溺死就溺死好了!!苦海无边,回头也不是岸了,他已经早就没了退路可走,又何必再蒙上眼睛执意否认自寻烦恼!
念真不知道被他死死抱着的男人,在被抱住的那一刻是什么样的表情,他只知道搂着他的那双手突然加重了力道,而掠过他耳根的呼吸,则已经带了解脱一般,满足的颤音。
念真此时此刻,有点后悔自己那大胆的举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