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话,几乎把念真的壁垒瞬间击溃。
他完了。
他竟然无耻到会对那样的羞辱产生反应。
他以最不要脸的方式破了色戒,他困在淫欲之中无法脱身,而他的佛祖他的观音,都没有来救他。
也许他根本就是被舍弃了吧,自从他落入匪手的那一刻起。
“别胡思乱想了,有那个工夫,不如好好享受享受。”那么说着,压在念真身上的男人脸上带着狰猛的浅笑,三两下就脱掉了自己的衣裳。
念真快要模糊的视线里出现的,是个让人惊惶到无措的身体。
宽阔的肩膀,结实的胸膛,带着伤疤的腹部,还有那隔着拷绸裤子可以明显看出形状来的隆起。
“来,别光看,摸摸啊。”恶劣的“劝诱”着,冯临川拉着念真的手,贴在自己胯下。
而感受到那灼热和那硬度的刹那,念真只觉得,自己若是这一刻就被天雷降下烧成焦炭,也是理所当然。
这是何等的罪孽,这是何等的罪孽……
他罪不容赦了……
手上一软,念真没了力气。
他死死闭着眼,已顾不上自己的丑态是否正被对方尽收眼底。
挡着红透了的脸,他愤恨的,以颤抖的嗓音,断断续续,念出了佛祖的名号。
而突然听见从那和尚口中流泻出经文的冯临川,则根本没将之听进耳朵。
“山高,林深,你那佛祖救不了你,就算他来了,我也会开枪崩了他。”这么说着,冯临川更加攥紧了念真的手腕,几下扯掉自己的裤子之后,硬逼着那和尚摸上了他的物件。
原本就很无力的念经声更加颤抖起来,冯临川带着十足的胜利感压低身子,贴近过去,将自己股间的凶器贴上了对方的器官。
念真不想记得那男人是如何攥着彼此的东西摩挲个没完的,他就只记得一种从没体会过的激越感在逐渐攀升,直到把他带到一个陌生的,罪恶狂喜的境地。
他感觉到有什么滚烫的东西,从不知究竟是谁的东西里喷射出来,弄脏了他的小腹,为他开启了地狱之门。
“舒服了?”故意把彼此几乎是同时释放的粘稠在那和尚泛起粉红的肌肤上涂抹,冯临川想再说两句什么别的,却忽然听见了一声压抑的啜泣。
啊哈……
又来了!
竟然又哭了!
那张瘦削的脸上,再度挂上了泪痕,佛经听不见了,剩下的,只是一个男人在最大的耻辱和无助中才会爆发出来的哭泣声。
念真也许永远不会知道他的眼泪,他认为最可耻的眼泪,对于冯临川来说,有着怎样的功效。
他甚至没听见那突然变了脸色,用带着愠怒的声音骂了一句什么的男人放开他之后穿衣下床去的动静。他只是沉浸在对自己的怨恨中,连衣服都无力弄整齐。
“行了,别哭了。”坐在八仙桌旁边,光着膀子的冯临川,边点燃一支烟边烦躁的命令,然后,就在念真竭力控制住了哽咽之后,带着恼火,把自己那件拷绸上衣一甩手扔了过去。
质地柔滑的褂子轻轻盖在念真腰间,很快就被那同样柔滑的皮肤上沾着的粘稠液体,洇出了斑斑湿痕。
在那句带着莫名焦躁的“别哭了”之后,念真好一会儿没有再听见冯临川的声音。
直到那男人叹息着,迈步离开了房间。
他听得见门口落锁的动静,他知道自己仍旧逃不掉。他不清楚那男人去了哪儿,或是,还会不会回来。
就这么锁着门,撒手而去,让他自己在屋里饿死或是干脆羞耻中自尽?
“倒也清静……”半天,念真才带着鼻音,低声自言自语了那么一句。
不过,他的猜测,又或者说是某种程度上的期待,并没有实现。
时间一点一滴经过,冯家寨后宅从来格外安静,不管分散住在寨子外围的匪兵是否下山去“做买卖”,这里始终是个僻静的禁区。
于是,安静中,一天的光阴,变得愈加缓慢起来。
念真等到自己情绪略微安定了些,便慢慢起身,坐在了床上。
他不敢睁眼看自己衣冠不整的模样,甚至不能想自己腰间搭着冯临川的衣裳。一把拽掉那件拷绸褂子,念真睁开眼,却没想到看见的是更令他羞耻到想死的东西。
自己身上粘着的那些白色痕迹还在,边缘逐渐干燥,呈现出让人作呕的淫靡表象。咬着牙,红着脸,皱着眉,念真手指哆嗦着从八仙桌上一把抓过茶杯,将茶水倒在掌心,呼吸急促中拼力想要擦掉那些无耻的证据。
茶水顺着光滑的皮肤流下去,刚刚整理好的裤子被弄湿了裤腰,而再一想到这是冯临川的裤子,念真下意识的伸手去脱。
但是,不行,他不能连件遮蔽物都没有。是,他破了色戒,被逼的,可羞耻心反而更加强烈起来。他被硬性引领着沦入了恶鬼界的身体已经不干净了,佛门已经容不下他了,但羞耻心,真的是从未如此强烈过。
莫不是只有那清规戒律层层包裹之下格外神秘的东西被破坏掉,作为应当守着清规戒律的出家人,他才会真正体察到个中悲哀?
十年前,他被世道舍弃了一次才遁入空门,十年后,连空门都舍弃他,他又当去向何方?
屈辱和无措中,念真咬着嘴唇穿好衣服,而后就那么坐在床上,等着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然后,那个他所等待的“下一步”,天黑之前,就回来了。
门锁被打开时,那哗啦一声让念真心里一惊,抬头去看,推门进来的,正是冯临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