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走到自己的柜子前头,拉开门,翻出来一件干净的便服草草套上,他没有穿毛衣,直接裹上了外套。
那天,等到事儿都了结时,已经是凌晨四五点钟了。
完全不困了的姚赫扬没有回家。
这时候回去,一定会让爸妈关起来不睡足了不放生的。
从老聂那儿抓了一把茶叶,沏了一杯浓茶,边坐在椅子里歇着边灌下肚去之后,没有一会儿竟然被饥饿感闹得不得安生,看时间也差不多到了早点摊该出来的时候,姚赫扬干脆揪了车明一块儿去吃饭。
早点吃得简单,无外乎找个摊子,吃点油条炸糕再喝碗馄饨。
吃饱了,觉得浑身暖和起来,姚赫扬开车把准备回家的车明顺道放在最近的换乘公交站之后,自己直接上了高速,往别墅区赶去。
身上脏死了,全是尘土,锁骨上的伤也是个麻烦,如果……又像以往那样,大上午的就开战的话……
算了,跟他打个招呼,先借浴缸用用吧,不能淋浴,至少泡一下,再洗洗头。
缺乏睡眠,情绪果然不稳定,想着接下来也许会发生的种种,身体竟然热了起来。懊恼的骂了自己一顿,姚赫扬在脸颊上又突然开始刺痒时,总算很快忘掉了下半身的躁动。
那瓶药……记得是在外套口袋里,伸手去摸却发现没了,刚换了另一边口袋伸进手,还没摸到药瓶,就突然让野蛮并线的一辆车吓了一跳。
赶紧一脚踩在刹车上和对方错开距离,姚赫扬一脑门子火气,努力用自己也有责任,自己太疏忽做劝慰,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时,脸上也不痒了。
真他妈的……
烦闷中一路开车到了目的地,一如既往,停车,开门,进屋。
那不锁门的男人,就在客厅里,在钢琴前坐着。
满地扔的都是乐谱。
似乎根本没看见他进门,整个沉浸在错综复杂的音符世界里的西静波仍旧在和曲子较劲。
姚赫扬没有打扰,他就只是安安静静关好门,直接走进开放式厨房,坐在了吧台旁边。
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西静波的侧脸。
那样认真的表情,他从没见过,而且,狭窄的,颇有西方味道的鼻梁上,还架着无框眼镜。清透的,薄如蝉翼的镜片挡不住瞳孔的绿,那种真好像猫一样的绿眼睛只顾盯着乐谱。
他应该是正在写曲子吧……
这么猜测着,他一声不吭坐在那儿等。
六毛来了。
窜上吧台来的胖子在他手上蹭,姚赫扬摸了摸那家伙确实有点硬质的毛,站起身来,从橱柜里拿出一根上次西静波拿过的嚼嚼棒,打开包装递给馋嘴的胖丫。
然后很快的,凑过来的猫就不只是六毛一个了。
一只也忘了到底排行老几的黑狸花凑过来,好奇的盯着他看,从沙发旁边试探着靠近的,好像是前不久刚做了绝育的一块三,再往不远处瞧,窗台上,靠着黄金葛花盆,正在晒太阳的那只上了年纪的猫老大,正眯着颇为罕见的紫铜色眼睛在他身上扫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