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被抓的到底是犯人还是自己了。
礼拜五,大半夜,北风卷地白草折,几个穿着便衣的汉子蹲守在某个老旧小区的单元口,就是为了一个在逃的会计。
会计,偷了钱,居然还跑了。
“要我说他们就是一堆废物点心。”车明紧了紧外套,唠唠叨叨说着第一次抓捕扑空的那个警队,“人没逮住吧,还让他跑咱们这片儿来,我就烦礼拜五出外勤,冻得跟孙子似的,还得大眼儿灯一样跟这儿盯着……”
“你有完没完。”姚赫扬瞪了一眼车明。
“我发泄一下儿都不成。”
“不成。”
“不成你妹啊。”
“啊?”
“不成我妹,我妹行了吧。”满嘴嘀嘀咕咕,车明缩着脖子重新盯着窗外去了。
然后,就在姚赫扬已经快要受不了旁边这家伙哼哼个没完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射出闪电般的机灵”时,那已经被他们记在脑子里印象深刻的家伙,就突然出现在不远处。
抓捕开始了。
既然逃,就是逃犯,既然是逃犯,就有很高的危险系数。姚赫扬深知这一点,然而他轻视了对方,他觉得那只是一个小小会计,能有什么厉害。可就是因为这种轻视,他受了伤挂了彩。
对方竟然反抗来着,一个骨瘦如柴的眼镜男,竟然抄起什么东西来就给了姚赫扬一下子。
那一下子划在他锁骨上,刺痛过后,犯人被压倒在地,把恼怒情绪都发泄在扣手铐的力度上,姚赫扬直到跟车明合力把那骂骂咧咧挣扎不休的家伙塞进车里,才被大刘借着车里的灯光看出来,血已经渗出了毛衣的纤维。
那是被钢笔刺伤的结果。
尖锐的笔尖隔着毛衣划破了他的皮肉,口子不算很深,然而是真的疼了。
当夜,把嫌犯扣起来,该审的审,该问的问过之后,只是在回警队的时候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的姚赫扬,终于能坐下来休息一会儿了。
帮他二次消毒的是车明,那小子碎嘴唠叨笑他逮贩毒的暴徒都毫发无损,现在居然挨了会计一钢笔,还见了血,姚赫扬听得气闷至极,干脆推开对方。
嫌穿着衣服碍事,他几下脱掉,光着膀子自己上药,举着赵姐给他的小镜子,一点点把药粉撒在伤口上,他在将纱布固定好之后松了口气。
抬头看,站在一边靠着桌子的车明正盯着他看。
“看你哥干嘛。”
“你丫肌肉还是挺发达的嘛。”
“滚。”
“真的真的……你看看这胸肌……”
嬉皮笑脸的家伙伸手就去摸,结果让姚赫扬抬手给了一巴掌。
受伤就罢了,还要让这混球调戏?门儿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