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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真傻啊……如果我就那样不回到前线,如果我不逼你出逃……也许现在……你还能活着的……或者,哪怕在车上,我那时候没有让你开车,也许现在……你也还能活着的……再或者……再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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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了很久,直到医生告诉我说:“北村先生,包扎完了。”
我茫然的用还能看清东西的那只眼睛看着被我那一巴掌打得红肿的脸,用沙哑的嗓音开口问:“这只眼睛……会失明吧。”
我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然后,那个一脸严肃的士官再次走进来。
“这个,是从小川哲也的衣服里衬发现的,你拿着吧。”
他把一样东西交给我。
那是一个很精美的,包着铜角的日记本。
我轻轻翻开,看见了扉页夹着的,两张照片。
一张,是我许久以前曾经见过的,还穿着学生制服的tetsu与家人的合影。
他笑,那笑容宛若盛夏艳阳般璀璨。
另一张……是我跟他在战地医院的合影。
左边,是脸色苍白的他。
右边,是面容憔悴的我。
背景,是战地医院的帐篷那白布料的颜色。
我们都在笑,但是都笑得好惨……
我还曾经说过,这张照片,交给他,是为了让他多年之后能记起我的相貌的!!
现在,好极了……虽然换了角色,但是我想,有这张照片在……
多年之后,我也能记起你的相貌了。
哪怕我已是风烛残年,哪怕我已是瞎了一只眼睛,哪怕到最后只能有一线的光明可以射进我的瞳孔中,只要我看到这张照片……
我就能想起你生动的,清澈的眼,和总是蕴藏着天大秘密的笑容了。
真好。
这真是……一件好事。
可是为什么,我眼角的泪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停止呢?
……
……
“小川,是我的大学同学。”还站在对面的士官接着开了口,“我们那时候关系很好,后来我中途放弃了学业,因为不堪忍受内战,我在参军之后秘密加入了地下机构,为了帮助在南方受困的北方人回到故乡,一直在这个哨所生活。”
他停顿了片刻,然后冲还在低着头,放任泪水跌落在地面上的我继续开口。
“我一直想帮他逃过国境线,但是都被拒绝了,不知道他出于什么原因非要留在研究所里。不久之前……他又突然给我写了一封信,说是有个人,希望我能帮忙送回北方。我想……那个人一定就是你,北村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