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元旦那天,政府和军方给了我一个让我很措手不及的“好处”,是爵士头衔,我有点恐慌,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我不喜欢,我知道这里面有阴谋,战争时期把研究病毒细菌的军医地位拼命抬高就不是好兆头。我只能说,我希望南北双方不要进行细菌战……
想到这里就觉得好可怕,为什么日本会爆发战争呢?为什么好好的就要打仗呢?我当初从北方来东京上大学的时候还是踌躇满志的,可是大学上了一半就收到了战报。那时候我还记得我有多害怕,战争一天不结束,我就一天不能回家,不能回北方,我只能留在这里,留在我家乡的“敌国”这里,隐瞒自己的北方腔,学着用标准的发音吐字。
我觉得自己是个叛徒。
而现在,我居然接受了什么狗屁爵士头衔,还废寝忘食的研究让我作呕的细菌和病毒。
我没想到会这样,当初进军医大,我选择的就是细菌这个专业方向,我的最初目标是什么?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战胜世界上由细菌病毒引起的疾病,但是现在……
我不想成为制造新型疾病的凶手!!!!
我已经决定了,这次的研究结束之后,我就立刻开始对于疫苗和解药的研究,我想军方会给我一部分关于细菌研究成果的奖金,那样的话我就可以把这笔钱私自运用到我的秘密实验上。虽然知道力量可能会很微不足道,但是我真的想,一旦细菌战爆发,我就推出疫苗,我会逃回北方去,尽我一切所能挽救生命。
因为生命本身是无辜的!
……
……
不说这个了。
今天去看sakura,他对我说,有些事情不是你个人的意志能决定得了的。我知道他指的不是我们的研究,而是其他的事情,也许是赌博,也许是别的什么。
我觉得sakura在隐瞒,而且一定是很重要的事,他最近经常突然就人间蒸发,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他要见什么人吗?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可以扔下进行了一半的研究不管?
我很头疼。
我希望他能认真一点,投入一点,不要为了无关的事或者人耽误自己,可能这么说很有点虚伪的说教的意味,但是我真是这么希望的。
种种烦心的事情凑到一块儿,我今天总是心不在焉,做实验的时候差点被针头扎了手,看到恶心的实验现象也居然没有呕吐,但是不爽的感觉却堆积在胸口……
还不如吐出来的好,至少能让我痛快一下。
……
最后……有件事让我觉得好悲哀。
今天,听到了那个收赌债的人地道的北方腔,我开始想家了……
我有点想哭。
但是没有。
我想上战场。
有这种想法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觉得是时候该上战场了,冲突日渐严重,战火烧到东京来只是早晚的事,然后所有的美好与肮脏都将化为灰烬。我也是,我可能会被暗枪击毙,可能在巷战中身首异处,可能横尸街头,然后被重型坦克碾过发臭的尸体。
我不在乎这些。
我并不在乎怎么个死法,也许死相令人作呕,但至少干净利落。
可能我的说法有些悲观,我控制不住,在这样的城市中一个人生存,我有更多的时间来悲观。没了hyde,我这么长的时间以来已经习惯了空洞与索然无味。我不知道hyde后来去了哪儿,也许是因为我没有再仔细打探,提到寻找他的去向我有很强的无力感,我曾经以为我绝望了,放弃了,我也想过这辈子就不可能再见到他了,这些念头一度折磨过我,让我困惑,甚至厌恶。
我并非没想过要振作,可到最后,现实却总给我沉重的打击,沉重到足够让我自己主动敲碎所有的幻想。
那段无味的日子过的好像静止了一般,然后,直到将近一个月之后,那个人出现,打破了我死寂的生活,激起了一圈圈荡漾开去的,小小的涟漪。
那天,有人敲响了我的屋门。
“干吗?我不是前天才交了房租……”一边念叨一边开门,但站在门口的却并非我的房东。
“……请问,宝井先生是住在……”话没说完,来者在看见我的同时愣住了。
我也愣了,不仅因为他询问的那个姓氏,更因为这家伙的那张脸。
小川哲也!竟然是他……
“哟。”我突然想要捉弄他一下,这种瞬间涌起的念头强烈到让我控制不住笑出了声,靠在门框上,我从睫毛下头朝他投去有些恶意嘲讽的目光,“这不是大科学家嘛,怎么想起来要到这种地方来了?”
他似乎被我的腔调很有效的刺激到了,半天才从嘴角挑起一个有些冷漠的笑容,话一出口明显就是反击:“抱歉,我不应该算科学家,严格的说,我是……医生。”
“对我来说都一样。”我无所谓的吹了个口哨,然后让开门口,“请吧。”
我走进屋,听到他有点犹豫的脚步声跟了进来,听见他关上门,听见他谨慎的开口:“请问,宝井先生是不是住在这儿?”
“……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找他。”我讨价还价,而且知道其中原由确实是我兴趣所向。
“呃……我的一个搭档最近很不在状态,研究总是因为不够集中而失误,我问了原因,知道是……宝井秀人影响了我的搭档,所以……”
“所以你就要来找他对质?”我挑了挑眉毛,“让他别碰你朋友?”
“也并非完全要他们分手,我的意思是……”他的话没说完,我抢去了后半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