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殊无法理解:“我怎么可能不纠结啊,我暗恋被发现了诶大哥!”
“……你看江遇现在那态度不就摆明了当没听懂吗?你要想维持以前那种关系你就也当没那个意思呗。按江遇那情商,你俩肯定还能好好处。”
在红灯的路口停下,兰殊觉得自己的心情比首都深夜的路况复杂太多了,他憋了半天,问:“那,那我要是,万一,跟他没法再维持以前那种关系了呢?”
“你想和他在一起?”林逸这话接得飞快,兰殊觉得他语气里是不是有那么一点兴奋的意思。
但兰殊很快反驳:“怎么可能啊,他一个大直男,你都说了,我要真去掰他,我那是缺德。”
“……”
“我的意思是,都是我自己的问题,自从他知道我的心思之后,我已经没法再跟他装普通朋友了,跟他待一块儿我都尴尬到想找个缝藏起来。”
林逸这下实在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了,豪车的内外循环自然是好的,氧气充足,可林逸觉得自己快憋死了,千言万语卡在喉咙口,最后只能统统化为一声“咳”:“那你现在究竟想干嘛?”
“我就是不知道我才来咨询你这个‘业内’啊。”兰殊说得理直气壮。林逸想翻白眼的冲动有些按捺不住了。他整理了一下思路,又组织了一下语言,将语气尽量调节到轻描淡写:“你直接跟他讲清楚算了。”
“什么?”
“你跟他讲清楚呗,你们那天晚上你说的那个情形,不明不白的,你不是觉得尴尬么,那干脆就开诚布公算了。”林逸说,“你还是要信任江遇的情商。他不至于和你翻脸的。”
“……翻脸是不至于,”兰殊表情纠结,“但他肯定也会躲着我。我了解他。”
你了解个der啊,林逸暗自吐槽,随即收回思绪继续道:“说得就跟你现在好意思见他似的,不都一样?还不如把话说开了,那万一,”林逸顿了顿,“万一,他那什么,也喜欢你呢?”
兰殊一个急刹,带得林逸直直前倾,猝不及防间被安全带卡得生疼:“我靠你毛病啊!”好在夜深了背后没车,不然一顿喇叭加远光是少不了的。
兰殊堪堪平复好心绪,重新轻踩油门,又隔了一会儿,他才骂道:“我靠你才有毛病啊!有那种可能吗?直男忽然就t弯了。”
“你不就是忽然弯的?”
“……我那是意外!是遭遇人生冲击!”
“什么冲击?哦哦,就是你那个被他喝醉酒亲走的初吻?”
“……总而言之!抛开别的不谈,退一万步说,咱们寝室也不至于4个男的就有3个是弯的吧?”
“万一呢?”
“哪有这种万一啊大哥!”
“都说了是万一了,万一呢!”彻底消化事实之后的林逸变得不耐烦起来,“你就过去,跟他说,你喜欢他,你看他什么反应呗。你本来就藏不住事儿,不说能憋死你,还跟我在这儿扭扭捏捏扭扭捏捏的,恶不恶心,d上次来燕市你也是这么扭扭捏捏扭扭捏捏,全因为江遇,我上次就告诉过你,让你当直男,你丫不听,怪谁?”
“那是我他妈不想当直男吗?”兰殊简直委屈到无以复加,“你都不问一下我是怎么会喜欢上江遇的……”
“哎哎,打住,我实在不想听你的弯史,说来说去不就是一个初吻引发的血案?喜欢就喜欢了呗,他也招人喜欢,你眼光还行。”
“……”
“总之一句话,你去说清楚。”林逸最后重申了一遍,“万一呢?”
作者有话说
林逸:我t容易吗我!
今天双更哈
婚礼
伴郎不是那么好当的,比如兰殊早上6点就被叫起来换衣服收拾做发型,配合着录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婚礼素材,而后跟着新郎一块儿去抢亲,塞红包撞门答题脚踩指压板套保鲜膜,忙活得西装都快打湿了又开始满屋子到处找婚鞋,周妮妮和她的伴娘们可真能藏,任是江遇把天花板的排气口都给扒拉开了也没找着,最后还是赵子成的丈母娘看不过去,终于好心指路解救众人。
一大早的忙碌兰殊没觉得多累,全程都维持着极高的肾上腺水平,显而易见地乐在其中。收红包的活交给周妮妮的亲戚,赵子成指挥江遇和兰殊站门口替他发喜糖,顺手逮住想溜进宴会厅的林逸。
“你们三个大帅比就站这门口,给哥们儿撑撑场面。”赵子成笑嘻嘻地交代完,又立刻回身到迎宾台当起他的人形景点,与往来亲友一张接一张地合影。
林逸和兰殊认命地端起装满各色糖果的托盘,江遇则见人便抓一把递到手里,嘴里熟稔地说着“欢迎欢迎”,“里面请,里面请”,“对对,喜鹊厅,新郎新娘在里面”,“啊厕所啊,厕所直走右转”……
林逸已然百无聊赖,他嘴角挂着假笑,声音从牙齿缝里挤出来:“我看赵子成那脸都要笑僵了。”
兰殊回头看了眼迎宾台前逢迎的新郎,那个标志性的憨厚明朗的笑容像被紧紧焊在他脸上,半点没落下来过,兰殊耸肩:“就这么保持着挺好,别一会儿又在舞台上哭得稀里哗啦的。”
宾客已至大半,江遇指完路,趁这暂时没人的间隙扯了扯自己的领结,兰殊立刻便注意到了:“你,你要不进去坐会儿吧。”
“没事。”江遇摇头。
兰殊不说话了,江遇也安静站在那里,林逸昏昏欲睡,于是三人所在这小小一隅也跟着抽离般安静下来。
直到林逸一声长叹:“还剩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