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机里明显听到一阵骚乱的动静,似乎是耳麦掉在地上一样,坂口安吾慌慌张张又尴尬的声音好半天才响起:【太宰……福地队长刚刚回来了……现在正在……旁听……】
太宰治:“……”
突然就坐直了身体,明明知道对方看不到,还是伸出手臂比了个v:“报告组织,保证完成任务,拜~”
然后无线电耳机就被抠出来丢在地上,被一只脚碾碎。
太宰治突然哼笑了一下:“无效化啊……拜托,到现在,我的异能力也还没有出现啊——”
他的视线落向看不到的二楼卧室的位置,不仅仅是他的,连她的异能力也没有出现。
他们的异能力,看来完全不想要杀掉他们啊。
太宰治低低叹了口气。
他抬步走上了二楼,轻轻拧开属于女生的卧室房门。
窗户大开着,没有被系起的白色薄沙窗帘随风而摆。
白色的薄雾也已经蔓延进来,有丝缕缠绕住躺在床上的人身上。
太宰治伸手搅了搅,将薄雾拨散,才坐在床边。
拿起倒扣在床头柜上的日记本,翻到最后一页,垂着眼睑又认真地看了一遍,目光落在最后两行清秀端正的字体上。
“真是……”明明有千言万语想要脱口而出,一起涌到嘴边时,却又像是不知道先说哪一句为好,最终也只能化成叹息。
食指抵在拇指上,悬空放在床上人的额头前,最终还是没有弹下去,在接触到的时候就改成了轻柔地爱抚,理着她额前的碎发,太宰治垂头的侧脸一半隐在没有光的阴影里,另一半微微抿起唇角,长睫下的眸光轻颤,最终也化成溺人的海:“真是笨蛋啊……虽然早就猜到了这样的选择……但是漱椿说,什么都不能做啊……”
“那位魔人先生,真是,完全利用了我们两个人的能力呢……原来两个无效化的异能特异点还有这样的功效啊……”
“只可惜,我什么都没看到……”
太宰治捏住人的脸颊,使劲掐了一下,留下些许红痕后,笑了笑,才起身走出房间。
太宰治走下楼,客厅的桌子上横着一把长刀。
这是福地樱痴走之前留下的。
太宰治上前,拿起这把刀,手指拂过古朴的刀鞘,然后握住刀柄。微微用劲,长刀就被拔出些许,寒刃由内向外散着淡淡紫光。
刀鞘被随意丢在地上,太宰举起刀横在脸前,银刃上反射出一双冷漠的鸢眸。
在先前白雾包围住城市的时候,紫色刀刃以不可阻挡之势刺破时间和空间,蓦得划过了坐在福地樱痴对面的太宰治的耳侧。
有碎发轻飘飘削落。
太宰治举起双手,脸上还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喂喂,叔叔,不用这么狠吧?我不是还有用吗?别人都是卸磨才杀驴诶……”
福地樱痴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插科打诨,而是紧紧拢着眉头,微微倾身,鹰眸仔细地查看着只距离太宰治脖颈数寸的锋刃。
短短数秒,利刃便碎在了空气中,染着点点紫色流萤,还没落到地上就消散了。
再抬头,福地樱痴看向太宰治的目光里是审视、思索、抉择,最后才缓慢开口:“这把刀不是我掷出的。”
“是你从未来的某个时间点传来的预警。”
太宰治先是惊讶的扬眉,然后慢慢皱起眉峰。
福地樱痴继续道:“除我之外,没有人知道神刀御雨前真正的能力——能够划破空间,穿越时间将刀刃传送至过去已经发生过的某个时间点的世界,并警示刀的持有者。”
“哈?”太宰治露出夸张的表情,嘟囔着,“叔叔,你这也太逆天了吧?这是外挂吧?那岂不是能一直改变历史了?真是打不死的小强了啊……”
福地樱痴无视他的话道:“刀出现在你的身侧,说明,刀是我曾经在某个时间点给你的,现在被你投掷回来只能说明一件事,在那个世界或者说在未来的某个时间里,你要做的事失败了。”
“它在警示你,同时也在提醒我,不要忘记把刀交给你。”
-
雾气越来越浓重,将天空也遮得严严实实。
太宰治有些遗憾地收回了望着天的视线,继续向着横滨中心的废弃高楼走去。
一路走来,竟还遇到了几个熟人。
太宰治笑眯眯打了招呼后,也没有要帮忙的打算,径直离开了。
随着距离骸塞越来越近,雾气反而越稀薄,等真的站在了高大的废墟前,抬头仰望这幢高耸入云的骸塞,依稀还能望见废弃前的宏伟壮观。
高高的塔尖上镶嵌着圆月,月华如练,顺着塔身倾泻而下。
太宰治微微眯起眼睛:“真是高调啊……”
骸塞的大门是敞开的。
犹如张开的魔鬼的巨腭。
太宰治轻轻甩了甩握着长刀的右手,刀身反射着月光,泛起淡淡地雪青色,提步走进了敞开的大门,身影渐渐溶进无边的黑暗中。
自上而下的旋转楼梯,直通向骸塞的最顶端。
缓步走在用彩色琉璃打造的台阶上,从塔尖流泻的光让画着圣经故事的琉璃长阶折射出绚烂夺目的光,一步步登到最顶端,就如同脚下踩着的信徒虔诚地通往他信仰的天堂。
太宰治鼻尖发出不屑的嗤音。
终于踩上了最后一阶,站在了雕花的铜门前,长着翅膀的天使一左一右地拱卫在门侧,手上微微用劲,铜门就被轻而易举地推开,发出行将就木的残喘。圆形的教堂穹顶映入眼帘,圆月就悬在穹顶之上,清辉透过每一扇玫瑰窗映在地板上,亮如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