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时,最权威的报纸上曾刊登过这样一个问题:当一个人拥有了远超认知的能力后,这个人是会选择用能力帮助他人,还是想要破坏世界?
事实证明,答案是第二种。
随着异能力被发掘,异能者的数量渐渐增加,随之而来的便是矛盾、冲突,最后演变成战争。
大部分的异能者都不愿再屈居人之下,他们奋起反抗,还想要□□建立属于异能者的国度,更甚者,有人不愿再承认自己人的身份,而用“神”自称。
于是各国建立异能特战军队,以镇压叛乱的名义,实行着侵略的罪行。
而常暗岛只是这一个世纪以来异能大战的一个缩影。
福地樱痴妄图让世界回到异能出现之前那般,让异能者以普通人的身份与普通人平等相处,在福泽谕吉看来,几乎是不敢想的甚至是可笑的理想。
哪怕是他自己所建立的“武装侦探社”,也不过是想要守住现有的安宁,维持这座城市岌岌可危的安定,力所能及的保护能保护的所有人。
可今天他见到了那个孩子。
福泽谕吉确信现在自己体内什么异能都没有,他现在只是个普通人。他有了一瞬间的动摇——倘若异能者没了异能,一个普通人与普通人又怎么不能和平相处?
但是这种无效化也只是在小范围内,无法蔓延到一个地区甚至是一个国家。
可即使是这样,这种能力仍然让人忌惮不已。
只是福泽谕吉心中还有最主要的疑问,他困惑地看向自己的挚友:“源一郎,你究竟是怎么把这位鹿小姐带来日本的?而且她的能力到底是什么?”
福地樱痴还在啜饮着茶水。他听着自己年少时就相识的挚友吐露心声,将炉子上的龙井倒入茶盏中,看着浅碧色的茶在杯盏里漾起小小的漩涡,福地樱痴慢慢道:“我不知道。”
福泽谕吉一愣:“什么?”
福地樱痴抬头看向他,平静道:“我不知道。不知道她的异能究竟是什么。我能将她带来日本,是被默许了的。而且,你不要想太多,我从来没想过用呦呦来实现我的理想。”
福地樱痴慢慢垂下眼睛,他想起了刚到南城的第一夜。
暴雨瓢泼,天像破了大洞般往下倒水。
他走出灵堂,试图抽一根烟来缓解情绪。
那些人就是在这时踏着雨夜而来。
“你想带她离开。那么你是为了她这个人而来,还是为了这份能力而来?”
为首的中年人看似温和有礼,每句话也说得温温吞吞,但每个字都直刺入他的内心深处,试图探究他皮囊下的真实。
因为挚友的离世,悲痛到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的福地樱痴下意识问着:“能力?她也是异能者吗?”
中年人轻笑:“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啊。也好,那么这道选择题现在就摆在你面前,端看你如今是以什么身份来到南城,又想以什么身份带她走。”
随后便是长达数分钟的令人畏怯的寂静。
“想好了吗?”
“我是她的叔叔,她的父母是我一生的挚友。无论她是否有异能,也无论她是什么样的能力,我都会用我性命护她周全。”
“你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吗。看来文秉并未看错你。”中年人笑了起来,“那么欢迎你,福地先生,欢迎来到华国。”
中年人未尽的深长——只欢迎以亲友来访身份的他,而不是作为日本异能特种部队队长的他。
那一夜短短的数小时,仿佛黄粱一梦。
一直到他们走进飞机场,坐上飞机,竟然都一路顺畅。
他将挚友唯一的女儿带到了身边,带回了日本,相应的,他对她的能力,一无所知。
尽管后来有所猜测,但这是他自己做的选择。
“说实话,我不在意她是什么能力。”福地樱痴淡淡道,“无论她是什么能力,我都会保护她。我许下过誓言,以我卑贱之命,护佑挚友爱女一生喜乐平安。我也答应过文秉,呦呦将会度过普通人的一生。她也只会是个普通人。”
她在她强大又和平的祖国就一直以普通人的身份长大,那么今后也只会以普通人的身份继续生活下去。
福泽谕吉定定望着对面相识几十年的挚友,突然笑了:“源一郎,你从未变过。你还是曾经的那个你。”
福地樱痴却是扭过脸去——谕吉根本不知道,当年在常暗岛,只差一点,他便会行差踏错,做出无法弥补的决定。
“当年我在常暗岛,遇到了呦呦的父母并与他们结为同伴,可能谕吉你难以想象,但是他们的国家确实如我们所期望的那样,异能者以普通人的身份平凡的生活着,这在横滨几乎是不可能的事,”福地樱痴低头看着茶盏中漂浮的茶叶,有些失神,“我只是想试着复刻出他们嘴里的那个国度……”
福地樱痴陷入了回忆中,福泽谕吉并未打扰他。直到院外淙淙流水压住竹简,打在石头上发出清响,福地樱痴才回过神来。
“呦呦的能力暂且不提,再有半个月便是高校开学的日子,她会在日本念完高中。如果她想,毕业后我不会阻止她回到华国。”福地樱痴看向福泽谕吉,“我只是遇到了一个人为我指点迷津。那个人你应该也认识。毕竟也是因为他,你的侦探社才能顺利开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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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江户川乱步告诉我,我都不敢相信,那样威严的福泽先生以前的职业竟然是保镖。
我喃喃着:“我以为最差也该是杀手之类的……”
毕竟气场真的很足,尤其是被福泽先生的眼风扫过的时候,总会感觉自己命不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