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身后站着的贝雷帽男生也正笑眯眯地对我挥手,和他们一同的还有一个女生。看起来二十出头,发上带着金色的蝴蝶发饰,见我看过去,也对着我露出笑容。
在上次令人心悸的高岛屋爆炸事件后,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江户川乱步。
我还记得高岛屋里多亏了他去寻广播站,才能在爆炸时让大部分人都逃了出去。而他也确实如他所言,广播之后,他便来寻我,只是当时我已经被另一个人救了,我们只是在商场门口匆匆见了一面后,他就急着离开了。
在这里我要再次感谢一下救我的人。那个人是一名军警,名叫末广铁肠。巧合的是他还是福地叔叔的属下。
据说是休假期间去逛商场,正好遇到爆炸事件,就临时上岗了。最近他也常常被邀请来家里吃饭。
我转着轮椅的轮子上前,还有些惊喜:“江户川乱步,你怎么来啦?”
江户川乱步冲我比了个v:“听说你回家修养了,福泽先生就带着我们来拜访一下。”
说来也巧。江户川乱步嘴里的福泽谕吉先生跟福地叔叔竟然是年少的伙伴,他们曾经一同学习武术,还都被列为“天下五剑”之一,也都曾为政府工作。只是福泽先生很早就离开了政府,前几年建立了一个叫做“武装侦探社”的侦探社。而福地叔叔还在政府里就职,具体职位我不清楚,只知道是军警。
福泽谕吉微微俯身跟坐在轮椅上的我对视,然后伸出手:“你好,鹿小姐。我叫福泽谕吉,初次见面,多有打扰。”
我也忙将手伸过去,轻轻地跟他握了一下:“你好福泽先生,我是鹿呦呦。很高兴见到你!”
福泽先生看起来意外的年轻。虽然跟福地叔叔一样都是银白色的头发,但是看上去就像是二十多一样。这样想着,我忍不住嫌弃了一下福地叔叔的小胡子。
一直站在他们旁边的女孩子也探出半个身子对我挥了下手:“你好,我叫与谢野晶子。是福泽先生和乱步的伙伴。”
后来聊天时我才知道,与谢野小姐看着年纪不大,但是在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作为军医跟着军队上过战场了。我看着她的目光都变得崇敬起来,毕竟我十二三岁的时候还是赖在家里床上看小说,追电视剧,爸妈哄着才肯起床吃饭的人。
福地叔叔让我带着新认识的伙伴去楼上卧室休息,他跟福泽先生则是留在了楼下茶室里。
福泽谕吉看着乱步和与谢野一起帮忙抬着轮椅上楼,等到门关上,他才坐了下来。
福地樱痴泡了一壶龙井,给对面的友人倒了一盏:“怎么想起今天来找我,还带了两个小的一起。”
福泽谕吉拿起茶盏抿了一口,只是闻香味他便猜到是华国的茶:“因为觉得该来见见你了。”
福地樱痴将茶盏送到鼻前轻嗅,淡淡的豆花香扑鼻而来,他浅浅啜了一下才开口:“这是华国的龙井。听闻龙井在炒制时有十大手法,抛、抖、搭、煽、搨、甩、抓、推、扣和压磨,不同品质的茶叶又有不同的炒制手法。仔细想想,人好像也是如此。”
“谕吉,当年你我就曾做过不同的选择。”福地樱痴鹰目看向对面端坐的友人,“你因为害怕迷失自己,选择不再将刀尖对准任何人,而我为了寻求一个答案,选择远赴战场。这么多年过去,即使我们同处横滨也相见寥寥,当年的同门师兄弟也同这同出一脉的龙井,终是味道有别。”
福地樱痴目光沉沉:“十几年匪朝伊夕,我总要先知道如今你走的阳关道和我走的独木桥还是殊途同归吗?”
福泽谕吉与他对视片刻,将自己腰间挂着的长刀取下,横放在茶桌前:“我的异能名为【人上人不造】。这是‘可以调整异能的力量,使之能受控制’的抑制力量,且只对我认可的部下有效。”
“当年我以为身负‘木刀地藏’的称号,就理应荡平天下不平事,才能无愧为‘武士’身份。于是自愿成为政府在黑暗中游走的暗杀者。那时我本以为我的剑是为了守护国家安宁而存在,所以我杀人时从未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我也从不曾陷入苦战。可是……”
福泽谕吉苦笑了一下:“暗杀对我来说太过容易了。当我一次又一次挥下刀剑时,我突然意识到,我在期待下一个暗杀任务,我在享受杀人的瞬间。‘为了大义’不知在何时,已经成了我欺骗自己的借口。从意识到的那一刻起,我就再也拿不起手中的长刀,才因此下定决心脱离政府,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孤狼。”
“我一开始选择做一个保镖,并且抛弃了我的剑,是妄图以保护他人来赎自己犯下的罪。直到我遇到了那个孩子……”福泽谕吉望向通往二楼的楼梯口,神情缓和下来:“他是个真正的天才,却也是个不谙世事的孩童。因为他,我才确定了自己仍想保护他人的理想,才有了如今的‘武装侦探社’,也才有了我今日的【人上人不造】。”
福泽谕吉看向自己对面始终沉默寡言的挚友:“当年你在前往常暗岛前,曾预感自己可能会再也回不来,甚至可能是比死亡更严重的结局。那时虽然不说,但我仍旧是担心你的。直到有一天我收到了你的一封信,你在信上写着,你遇到了两个指引你的人,你终于找到了属于你的道路——”
一个世纪以前,先从欧洲开始,没有人知晓是因为什么而出现的最开始的“超能力”者。因为数量稀少,这些“超能力者”并没有选择投靠政府部门,而是各行其是,甚至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