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部长,是立海大网球部的领导者,哪怕生病了也不能给立海大网球部拖后腿。
他们又在幸村的病房待了十几分钟,一个护士姐姐过来为幸村检查,他们也没有再停留在医院。
对于幸村来说,被他们看到虚弱的模样会比病痛本身还要难受。
离开神奈川回到家之后,兰珈静静地坐在屋子里面,在幸村生病之前他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无力,在生老病死面前单独的个体就像是洪流中的蚂蚁,没有任何的抵抗之力。
兰珈注视着手中的掌纹,今天他们去医院探望幸村的时候,好几次幸村都有些脱力,可是他都在大家发现前恢复正常表现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兰珈不知道其他人注意到没有,但是兰珈却将伸手搀扶的手不自觉收了回来。
这样的幸村,这样的神之子,兰珈不想戳破幸村此时的自傲。
“希望就如同幸村说的那样,他真的可以很快恢复吧。”
病房的幸村将其他人都送离,在病房面对检查的护士姐姐,幸村也一直表现得很镇定,乖乖听从护士的吩咐动作,但是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幸村将窗帘拉上。
刷的一下屋子变的昏暗下来,他一个人面无表情坐在病床上,这一刻他什么都没有想。
幸村爸爸今天已经告诉他了,他目前的病情只是初期,经过保守治疗说不定可以恢复健康,但是幸村待在弥漫着消毒水味道的医院没有让他感到安心,反而让他越发焦躁。
不能打网球并且一直照顾着其他人的心情反而让幸村本人感到越发沉重。
第二天的训练结束兰珈没有在网球部久留,换完衣服之后就背起书包出发去了幸村所在的医院。
他用了给幸村补课的借口,可以每天都来到医院看望幸村,这次他过来并没有直接进入病房,半躺在病床上的幸村没有注意到站在门口的兰珈。
刚才幸村妈妈和幸村爸爸过来了一趟,他们过来就发现屋子里特别昏暗,明明天空还没有暗下来,但是幸村已经把窗帘拉上,将阳光挡在了病房外面。
幸村的情绪那么敏感,他很快就意识到母亲因为他的行为而伤心,便借口想要呼吸新鲜空气让他们拉开了窗帘,这一会儿他们两个去医生的办公室和医生聊幸村的病情。
幸村歪头看着窗外的太阳,已经下午五点了,太阳也从耀眼到让人不能直视变成了一颗红色的宝珠悬挂在湛蓝的天空,幸村愣愣地看着太阳,手指不自觉摩挲着挂在手机上的挂坠,思绪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咚咚——
敲门声响起,幸村很快回神,将他脸上的恍惚收了起来。
等到幸村再次抬起头,兰珈看到的就是身披霞光微笑面对他的幸村,兰珈表现的就如同他刚刚才到一样,将手上的课本晃了晃。
“今天化学老师可是讲了新的知识,幸村你可不能偷懒哦!”
幸村无奈地抚着额头,他对化学真的不擅长,现在兰珈特意强调了化学的重要性,他只能微笑着点头了。
幸村的学习一向很好,虽然兰珈嘴上说的特别严重,他给幸村讲重点并没有花费很多时间,不到四十分钟就把今天学习的知识过了一遍,幸村的自学能力完全可以应对剩下的事情。
“好了,真不愧是幸村,今天就到这里了。”
“辛苦你了,兰珈,这里离东京不近,早些回家吧。”
和幸村告别之后兰珈离开病房,在关上幸村病房的门之后他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幸村的表现并不像是普通的病症,兰珈心里想着。
在回去的时候兰珈并没有走来时候的路线,他看过幸村病床前的日志,知道负责他的医生叫做村田隆,顺着医院的走廊往前走兰珈果然找到了村田医生的办公室,从办公室门口可以听到里面的交谈声。
“村田医生,精市现在怎么样了?”
“幸村爸爸,幸村得的是格林巴利综合征,目前幸村同学的身体并不好,我建议保守治疗。”
办公室里面沉默了好久才有一道带着哭腔的女声响起,兰珈听出那是幸村妈妈的声音。
“可是,可是保守治疗的话不是之后再也不能进行剧烈运动了,那么精市精市之后还怎么打网球啊。”
“村田医生,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如果再调养一段时间,幸村同学可能可以进行手术,手术成功的话以后是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的。”
“真的吗?”
村田医生赶紧解释道:“目前能做这个手术的只有东京金井综合病院,但即便如此,手术的成功率依旧很低。”
听到村田医生的话,办公室里变的一阵死寂,随后一阵衣料的摩擦声响起,兰珈听到幸村妈妈压抑的哭声,沉默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兰珈什么话都没有说离开了医院。
回去之后兰珈特地查了格林巴利综合征,这是一种对运动员十分残忍的疾病,或许它不致死,但它可以轻而易举摧毁一个运动员的职业生命,兰珈一直都知道的,幸村是打算成为一名职业网球选手。
他对网球是那样的热爱,早早就将网球作为一生的追求,但在他还没有启航的时候,狂风就将他赖以生存的船只打破了。
即便现在幸村什么都没有说,甚至连选择都没有做,但是兰珈知道,最后他选择的一定是网球。
“幸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啊!”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兰珈还是每天放学之后都跑到幸村的医院去,虽然每次幸村都是笑脸相迎,兰珈却感觉到他的情绪越来越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