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做有栖镜的男人脚步微不可查地顿了一顿,却没有回头。
然而他不回头,却有人在此时悄无声息地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角。
有栖镜偏过头,看着不知什么时候靠过来、约摸有十三四岁的初中生男孩,没有说话。
“呐,大哥哥,那个哥哥刚刚在说什么呀?你应该听懂了吧,我看到你停了一下了哦!”工藤新一歪了歪头,故作苦恼地道,“刚开始我还以为是英语,但是又不太对劲,真奇怪~”
“……确实不是。”有栖镜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衣服从小孩手中拽出来,然后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道,“小孩子知道太多会长不高的。”
“喂!”工藤新一顿时炸毛。
“他好像是说……”有栖镜慢悠悠打了个哈欠,一脸无所谓地道,“我€€€€不得好死之类的吧。”
工藤新一瞪大了双眸,怎么也没想到有人竟然能用这么事不关己的语气复述别人对他的诅咒。
有栖镜似乎对这种感觉非常满意,点了点头,唇角微扬,说出口的话语却很轻:“……真是个不错的祝福,不是吗?”
说完,也不管听见他这话的众人有什么反应,继续抬步就走。
也就是在这时,一楼的特殊安全通道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刚打走佐藤美和子的松田阵平带领着一帮拆弹警察,第一个从昏暗里走出。
结果睁着半月眼一抬头,下一秒就直直对上了一双诧异中裹挟着几分戏谑的熟悉眼眸。
不远处的男人容貌出挑,身形颀长,纯黑的半长随意地披散在肩上,眼瞳是隐约泛着一点点紫色,显得静谧又幽邃的蓝。
松田阵平:“……??!”
我*a%#,这家伙怎么也在这?!
他和卡慕俩人是约好了组团上爆炸案现场观光来了嘛!这一个接一个的,他今天得是有多倒霉?!
况且这俩即便二选一,也肯定有一个不是黑的,他这好不容易披上的、日本警视厅警部级别的马甲,不会就要面临终结的风险了吧?!
松田阵平忍了忍,没忍住骂了一声。
反正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也已经暴露了€€€€剩下那百分之二十里,有百分之十归于卡慕眼瘸,百分之十归于芬兰迪亚眼瘸,很公平。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派出这两人、或其中之一的不是日本公安,让他有时间给上面的人打个小报告。
不过他估计打了也不会有太大的作用就是了……毕竟再怎么样,组织高层也不会为了这种同伙幸运偶遇自家卧底的小事,而大动干戈杀人灭口,顶多就是多注意和戒备一下。
不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怎么样都好说,反正就算真的就此暴露被日本公安给围了,他也有把握能让自己安然无恙地消失在他们面前。
世界顶尖易容大师的半个弟子,和黑衣组织千面魔女的名义养子,这两个身份,可从来不仅仅只是说说而已啊。
目送着有栖镜€€€€也就是芬兰迪亚闲庭信步般跟在人流后面逐渐远去的背影,松田阵平的内心反而莫名变得有些平静。
不管身份再怎么样错综复杂,终究也不过和他一样,都是同为身在这盘维系了将近一个世纪的红黑棋局之中,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罢了。
至于谁是谁派到哪里的卧底,又哪有那么重要,非得探究清楚、斩草除根不可。
至于那个在他手里持续了十多年之久的寻找假酒任务,在稍微花了点时间排除掉贝尔摩德的嫌疑之后,他就已经将其置于放任状态了。
谁有那个闲工夫跟这些各方精英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有这时间,他说不定都已经可以混成警视总监了。
谁知这么长时间过去,仿佛无形中受到命运的牵引般,他竟然又要因为卧底身份突如其来面临的暴露危机,被迫拾起这个早已被他不知道遗弃到那个角落去了的麻烦任务……
真是有够糟心。
“那个……”女人惊喜中略微夹杂着点儿迟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是小阵吧?”
松田阵平顺着声音的来源疑惑地看过去,就看到十多年来容貌还是一如既往漂亮的棕大美人一脸雀跃地看着他,拽着另一个同样颇为眼熟的小鬼快步走了过来。
……他今天是误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故人见面会现场吗?不然怎么会随便走几步就能遇到个以前认识的人,还是说其实是他早上出门的方式不对,那现在退回去重新走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