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松田阵平四处游弋打量现场情况的目光倏地定住,他张了张嘴,吐出一句无声的咒骂,旋即下意识伸手将扣在头上的那顶笨重的头盔往下拉了拉,同时飞别开头去。
只见在距离他大约百米开外的人群边缘,一名头戴压得极低的纯黑色鸭舌帽、身着同色及膝风衣的青年正倚靠在路边的灯下,双手抱臂,静静地注视着面前上演的这场人间戏剧。
一切看起来似乎和周围别无二致,但如果要仔细看的话,却会现隐约有哪里格格不入。
€€€€比如浸染在那双极为罕见的琥珀色眼眸中的情绪,实在有些太过淡漠。
又比如,明明身处在一片混乱的人群之中,但以他为中心的某一小片地方却是安静无声的,甚至就连侧身对着这边,正和对方交谈着什么的、看不清具体容貌的那名男性,都隐约带着一种很细微、但很特殊的气质。
让现在的他觉得无比熟悉的气质。
几缕细碎的棕色丝从帽檐下滑出,青年几乎是在察觉到被人异常注视到的一瞬间,就立刻抬头朝某个方向看去。
入目的仍旧是黑压压聚拢的人潮……还有,人潮对面,几个穿着厚重防护服的机动队警察。
“云……夜久先生,怎么了吗?”站在他跟前的男性几乎是立刻就警觉起来,下意识想回身查看些什么。
“别动。”清冷的嗓音打断了他的动作,被称呼为夜久先生的青年缓缓收回定格在某处的目光,忽的问出了一个似乎与此刻情景牛马不相及的问题,“我记得……你被调来协助我的时间应该已经差不多有一年了吧?”
“额,是的,那时候我刚好……”
男人说到一半的话语被不经意般的打断:“嗯,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什么?”男人微微睁大了眼睛。
“抱歉,有不太方便解释的理由。”棕青年说着抱歉,脸上却没表露出什么抱歉的情绪,语调平静地继续道,“对了,下次你不用过来了,换个看起来更普通点的吧。”
他说着,也不等愣住的男人有所反应,就兀自转身离开了。
男人有些迷茫的抿了抿唇,但还是在回过神来后灵活地混入人群,迅消失不见了。
待松田阵平再一次状若无意地扭头朝着那个方向看去时,路灯下已经再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他眼角不由狠狠地跳了跳,原本就微起波澜的心底顿时就升起了不太妙的预感。
€€€€他都已经把自己包裹成这样了,对方不会还是认出他来了吧?
不至于吧,他们都已经多少年没见过了……
但松田阵平随即又回想起,自己和那个人堪堪第二次见面交谈不过片刻,就被对方轻描淡写把心理洞悉了个七八成的、那种仿佛被什么无形无质的东西盯上的毛骨悚然感,至今回想起来,仍旧让他觉得警惕和防备。
那家伙可不是什么能被随随便便糊弄的傻瓜,他可是黑衣组织里最为神秘的代号成员之一€€€€
camus,卡慕。
这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说这起案件其实没有表面看来的这么简单,背地里还和组织有所牵涉?
……不像。
资料上那个犯人的整个作案行动从头到尾都太过潦草和愚蠢,如果组织里的人做任务都是这个状态,那这间破酒厂恐怕不用各方卧底费心潜入,早就开不下去倒闭了。
在松田阵平还在思索诸如##某黑衣组织神秘成员为何徘徊在爆炸案现场附近##此类复杂问题的时候,就被站在旁边那群平时老是正经板着个脸的同事们突然爆开来地一阵骚动打断了思绪,骤然回过了神。
……啊对了,他现在的身份还是个精英拆弹警察,而不是在组织哪个安全屋和同伙巧遇的蒙特内罗。
草,他不会暴露了吧??!
松田阵平想到这里,不由一阵牙疼。
卡慕那家伙再怎么样,现在身上可是都还背着红方二选一的重大嫌疑,他一个被强制绑定在黑方船上的卧底,实在是对这种一团乱麻的人设关系敬谢不敏。
更何况……
松田阵平回想起刚才无意中看到的那一幕,总觉得不管怎么看,自己身为警察的职业生涯,都显得很是扑朔迷离。
“……她好像要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