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琮能够帮到陛下的话,琮自然也会很高兴的。”刘琮很自然的这样回答,而在他这样回答时,陈协的余光看见,刘表似乎对他的回答很满意,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胡须。
……
陈协三次进入新的地图,都是一场宴会开局。而那宴会的不同风格,似乎本来也就预示了三次不同的人群。
黄祖的宴会展示了他的奢华与荒唐,从这一场宴会上陈协看出了对方的失职,于是才有了后面架空他夺其权的事。堵阳的宴会是陈协举办的,然而那正好是论功行赏之后的宴会,于是陈协目睹了众臣的浮躁与贪婪。至于襄阳这里,则是一场“家宴”,所以陈协似乎是认识了三个表哥和一个皇叔,被好好招待了一番——
但是家宴?怎么,刘表想以叔叔的身份和陈协相处,而不是臣子吗?就算对方只是希望用这样的身份让陈协不至于对自己下手,但依旧是一步糟糕的棋!
“刘表这三子,长子刘琦过于憨厚,似乎习惯被忽略,不堪主持大局。次子刘琮今天表面上是在替自己的三弟感谢陛下,但不过是为了能够借此在陛下面前露脸罢了,而且他不是长子却这么做,有越俎代庖的嫌疑。三子刘修,完全就是个草包嘛!太过天真不知事了!”
等宴会结束了之后,跟着陈协一起同样参与了这场“家宴”的杨修唠叨着。见过了那些人之后,杨修马上就可以判别出他们都是什么样的人了,不过依旧对刘修的意见最大呢!但是他所说的话,倒也没有什么好反驳的地方就是了。
然后说完了刘表那三个儿子之后,杨修的脸上也露出了有些疑惑的神色来。他顿了顿,才问陈协说:“除此之外,那刘表也有些过分了,陛下为什么不直接反击过去?陛下不是说要直接拿走荆州吗?那为什么今天又要容忍刘表呢?”
“不可不敬,那可是朕的皇叔。”
笑呵呵的敲了一下杨修的脑袋,陈协这样说道。而明明陈协说了这样有些不妙的话,可是看见他那样一副从容的笑模样,杨修居然也没有怎么着急了。他只是再次问道:“所以,陛下到底又打着什么样的主意?”
“……我就一定要打什么主意么?”看着这杨修这个样子,陈协有些无语。不过紧接着他就说道:“我只是觉得,没必要理会皇叔罢了。”
没必要理会刘表?这是什么意思?杨修有些疑惑的看着陈协,就听到他继续这样说道——
“德祖你说,第一个找上朕的荆洲世家会是哪个呢?”
“大哥,你跟陛下接触了这么久,一定比俺了解些吧?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宴席之上没有明的刀光剑影,却有无声的暗流涌动。不过那些复杂的事情和张飞无关,张飞只是开心的吃着炒菜,尤其中意其中用茱萸调制的油炒的鸡块,也喝了荆州牧特意拿出来的藏酒。不过比起那一次论功行赏中陈协赏给群臣的酒液,张飞就觉得果然差远了,但依旧喝的很开心。
等宴会结束之后,他才抹了抹嘴巴,好奇地询问着刘备。虽然他不在意刚刚的宴会,可是宴会上不对劲的氛围他还是能够感受到的。觉得自己还是要大致了解一下情况。而要说最奇怪的地方的话,果然是——
“刚才陛下的笑容,给人的感觉怎么和平时不一样啊?”张飞努力回想着,这样说道。
听到这话,刘备笑着看了一眼张飞,觉得不愧是三弟。在陈协论功行赏众臣开庆功宴的时候张飞没问这个问题,等他带着张飞一起跟着陈协来到襄阳的时候张飞没问这个问题,反而是这个时候,他才问这个问题。这果然是因为张飞直觉性的感受到了危险,才总算警觉起来了吧。
这样也好,虽然张飞大大咧咧的,但是关键时刻也能靠着他的直觉躲过一些灾难,算是粗中有细之人。这样想着,刘备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那么益德,你又是怎么看陛下的呢?你觉得陛下是什么样的人?”
“……问俺吗?”听到这个反问,张飞仔细的想了想,然后就如实回答说:“俺觉得,陛下也太瘦弱了一点吧?那个小身板,俺老张一巴掌就拍倒了。这几年果然吃苦了吧?要好好的补一下身体才行。”
这是一个有些出乎意料的答案,让刘备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不愧是张飞,居然首先关心的是这个!但是他的意思刘备也听明白了,张飞大概是因为他的原因,尊重陛下的同时,也确实把陛下当做了小辈照顾呢。
这样也行,这种纯粹好心的照顾陛下是不会介意的。这样想着,刘备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告诉张飞说:“陛下啊,在我看来,陛下是一个很爱笑的孩子。明明这些年来吃了那么多苦,作为皇帝之尊却几经转手被人压制,但依旧非常和善,从心底里面爱护百姓。能有这样的陛下,真的是我们大汉之幸。”
“——但是虽然陛下很爱笑,可是如果你只看过陛下的笑容,那就糟糕了呢。”
听到那最后一句话,张飞愣了一下,有些疑惑。他问道:“为什么啊?”
听到这个问题,刘备看了看北方,表情有一点冷。然后他说:“因为陛下被逼着习惯戴面具,早已经学会了压制自己除了笑容以外的样子了。就算在生气,陛下也只会露出微笑来呢。”
就像在江夏面对黄祖的时候,就像在堵阳面对群臣的时候,就像现在在荆州面对刘表的时候。而要说是源头的话,果然还是在许昌的那四年,面对无可抵抗的强敌时,只能在脸上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