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桌上的美食美酒,陈协的神色有些微妙。尤其是看到那熟悉的炒菜之后,他的神色更加微妙了。
“陛下,你可对我们准备的宴席满意否?听说陛下喜欢吃炒菜,我们可是特意为此打造了一口铁锅尝试了一下呢,这炒菜果然出色!”
来到了襄阳之后,陈协一行人果然受到了热烈的欢迎。虽然没有像在堵阳的时候一样所有的汉臣出城迎接,还弄了一个令人尴尬的欢迎仪式,但是刘表一行人也出了州牧府迎接陈协他们,并且准备了丰盛的宴席。
只是听见蔡瑁这略微带着讨好的话语时,陈协的神色偷偷有点奇怪。他怎么总觉得这样的话有点熟悉呢?对了,大概是在黄祖那听过类似的吧,毕竟都是主人家请客吃饭嘛。
只不过蔡瑁大概不知道吧?黄祖的宴席过于奢华甚至用上了炒菜等物,就是自己撸掉他官职的原因之一。他现在说这话,是不是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不过这顿宴席的情况和当初黄祖的宴席不太一样,所以炒菜的意义也不太一样。当初黄祖邀请的是刘备,那炒菜也是单纯的奢华享受,这个细节透露出来的东西确实很让人生气。但是现在刘表等人准备的炒菜,只是大概为了讨好他罢了,他们本人大概没怎么过多敛财,陈协还不至于因此就要发作,那就真有点无理取闹了。
所以陈协只是笑着端起了酒杯,说道:“你们费心了,朕很满意。不过以后也不需要特意为朕准备炒菜,朕还想尝一下荆州的特色美食呢。”
“哈哈哈,好,那陛下就经常来我们这里吃饭吧,我好歹也算是陛下的叔叔呢。”听到这话,刘表立刻接话道,看着陈协的目光满是慈祥。而看着这样的刘表,陈协笑眯眯的与他对视了一会儿之后,就主动垂下了眼眸,说道:“好呀,我先敬皇叔一杯!”
在一开始就把自己放在长辈的位置上希望能够借此掌控自己吗?真是和同为刘皇叔的刘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呀!陈协心想。不过也没事,他现在的目标不在刘表身上,让刘表先自认为自己长辈的身份能影响到自己好了。
当然,相比起曹操刘表的野心没有那么明显,刚刚的话也只是试探而已,大概只要自己稍微强硬一点对方就会把这种小心思缩回去,真的其实挺好了。可是和从来没有借着自己皇叔身份强硬过、满心只是想要辅助自己、可能对自己谏言的刘备比较,刘表就让人有些不舒服了。
……或许自己不应该将对方和刘备相比?自己是不是对刘表的要求有点高了?
就在陈协这样子心中默默思考的时候,看见他的反应,刘表已经眼睛一亮,欣喜了起来!他看着陈协的目光越发的慈祥了,然后又转头看向了刘备,笑呵呵的举杯说道:“玄德兄也是的,真是好久不见!这一次宴席上,基本上都是自家人,可以算作是家宴,大家不用拘束!”
听见这话,刘备下意识的就想要皱起眉头了!家宴?或许这主人的一方和客人的一方确实都是姓刘的,但是家宴这个词,怎么能从你刘表的口中说出来?你就算是陛下的长辈,你首先也是陛下的臣子!要说也应该是陛下为了拉近大家的距离这么说,而不是你开口才是!
可是就在刘备想要有所动作的时候,陈协已经先一步的端起了酒杯,同样脸上挂着笑说:“没错,家宴!想来这就是朕的几位表兄了吧?皇叔可不为我介绍一下?”
刘备转头看了一眼陈协脸上的笑容,然后神色就缓和了下来,没有说话了。而刘表看到陈协那似乎很诚恳的笑容,就更没有什么觉得有什么不对了,只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们,就继续笑呵呵的说道:“你的这几个表兄啊,比起你可差远了,不值一提,不止一提。”
这样说着,他就一一指着自己座位下方的几个看起来非常普通的青年,介绍了过去:“这是你刘琦表兄,不过是痴长几岁罢了,却一事无成。这是你刘琮表兄,还算是聪慧,但是比起陛下你来说却差的远了。至于剩下的这位,就是你刘修表兄——”
说到这里,刘表眼睛笑得更弯了,打趣的说道:“陛下应该很熟悉才对?说起来,陛下和三儿确实有几分相像呢!”
“皇叔可别取笑朕了,朕当初也只是迫不得已,需要一个隐瞒身份才是。”听到这话,陈协脸色一红,看起来不好意思极了。他甚至站了起来,举起了酒杯对着刘修,非常诚恳的道歉道:“修表兄,朕当初在江夏借用了你的身份,实在是对不住,希望你不要介意才好。”
“不不不不……陛下!臣不介意!这是臣的荣幸!”看见陈协这个样子,那只比他大几岁却因为养优处尊显得更年轻一点的刘修手忙脚乱的站了起来,慌忙的举起了酒杯回敬了这一杯,脸色涨的通红。那个样子居然还有几分少年的天真,让陈协突然有一些恍惚。
……自己和眼前这个人有些像吗?或许吧,至少四年前,没有经过秦岭的磋磨之前,自己也确实是保留着和眼前这人有几分像的天真的。
有那么一瞬间,陈协和刘表虚以委蛇的兴致一下减弱了一大截。但就算如此,陈协的表面上依旧是微笑着,就好像那笑容刻在脸上一样,让人并没有看出他真正的心思。然后也就在这时,刘琮也站起了身来,文质彬彬地说道:“陛下,三弟久仰陛下大名,对于能够帮到陛下,三弟也是很高兴的。”
听到这刘琮插话,陈协的目光也转移了过去,顺便余光飘向了刘琦。他看到刘琦依旧木讷的坐在原地,没有站出来,就又专注的把注意力放在了眼前这个好像很会来事的刘琮身上。然后陈协转移了一下自己酒杯的方向对准了刘琮,笑着说:“是吗?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