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一身古装，戴着几斤重的假发和发饰，当莫关山结束这场拍摄，回到休息室，把外袍脱掉，只剩下中衣时，发现他胸前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
助理小陈一面帮他换衣服，一面吐槽：“赵导也太严格了吧，明明有好几次都挺好的，偏偏要拍这么多次，这不是折腾人嘛。”
“闭嘴，”黎月往小陈身上拍了一下，“你今天的话传出去了就是一个黑点，你知道吗？”
小陈撇了撇嘴，用力点了下头，“姐，我知道了。”
“这两天狗仔多，在片场注意点。”黎月看到小陈一手扶着莫关山的假发，一手费劲地往桌上搁发卡，就顺手接了过去。
“一会儿我们要去品牌的活动，赶紧收拾一下，我们准备出发。”黎月翻弄着手机，有条不紊地回着消息。
手机的震动被几个人说话的声音压了下去，那是两条消息：
“莫仔，你休息了么？”
“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莫关山上了车就是补觉，最近连轴转工作让他睡觉不分昼夜，只要能抓着机会就是一通睡。手机起初被他抓在手里，后来也就掉在了车上。
晚上八点，一行人准时到达活动地点。
闪光灯照个不停，莫关山笑不出来，不仅是因为本性如此，更因为他知道，这些记者今天拍他多半是为了黑料，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话。
头顶的红发本应不羁张扬，如今被发胶定型，整整齐齐的，像是少了点什么。
迅速走过红毯，来到内场，头顶的灯照的人发晕。酒杯摇晃，光影交错，只有资本能在这里说上话，只有资本能上桌吃饭。
莫关山一向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和认识的人寒暄两句之后就坐在了一个角落里，看着他们虚伪的社交。
“莫哥，你怎么跑到这里了，”小陈突然来到他面前，一脸着急“黎姐正四处找你呢，快点跟我走。”听到他这样说，莫关山可以想到，如果不是在这种场合下，他黎姐现在早就黑着一张脸，准备教训他了。
远远的，莫关山就看见黎月在和他没见过的一些人说话。“黎姐让我交代你，你一会儿也不用怎么说话，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就行了。”
“哦。”莫关山挤出一个笑脸，走到黎月身边。见他回来，黎月先是瞪了他一眼，随后便开始介绍。
“这是海影传媒的程总，这位是天浩娱乐的李总。”两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对莫关山微微一笑，让他感觉不到一点敌意。黎月处理这种场面是一把好手，不多时，原本稍显僵硬的氛围就变得轻松起来。
莫关山就在旁边听着他们聊天，在他们需要他时才搭话。
“你实在是太胡来了。”黎月走在他前面，和他只隔几步远。
她没挑明，莫关山也知道她在说什么。“既然进入了这个圈子，就别想着再出去了，”黎月的语气里尽是严肃，“我不管之前陈卓是怎么带你的，现在你在我手上，就尽量按着我给你安排好的做。”
“我知道了，谢谢黎姐。”莫关山点头。
手机解锁越来越频繁，贺天却始终没有收到，莫关山的消息。
眼见着发过去的消息石沉大海，他终于沉不住气了。最近和莫关山相处的时间太少，也没问过他最近的行程。
好在，黎月每周都会发给他日程。
“aqiu酒店，酒会么？”贺天抓起放在身后的衣服，准备去找他时，脚步一顿。
突然间，他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又倒在椅子里。一番思索后，他还是先回家了。
酒会终于结束了，这一晚上，莫关山不知道见了几个总，他笑得脸都快僵了。
“不知道贺天现在在做什么。”看一眼手机，现在竟然已经凌晨一点了，“也不知道他睡了没。”
把铃声打开，消息通知的铃声一个接着一个。打开社交软件，注意到贺天头像上红色的消息提示数字，莫关山倒吸一口凉气。
从前一天的下午开始，贺天就没少给他发消息，只不过他全都没有听见。每条消息的时间间隔从最开始的一两个小时，慢慢变为二三十分钟，最近一条是十五分钟前发的：“莫仔，你什么时候回来？”
此时的莫关山恨不得让车子装上一对翅膀，赶紧飞到贺天身边。
当把手放在门把手上时，莫关山心跳加快，一会儿迎接自己的会是什么样的一番情况呢？
“嘀嘀嘀——”门上的锁响了几下，莫关山解锁进门。
客厅里一片黑暗，莫关山刚要把提起的心放下来时，有人突然从后边过来抱住了他。
贺天的气息席卷而来，牢牢地把莫关山禁锢在那儿。
“去哪儿了？”贺天埋首在莫关山颈窝里，狠狠地咬了一口，“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直觉告诉他：贺天今天很不对劲。
仿佛也不需要莫关山回答他，贺天继续往下问：“吃饭了么？我做了面，要不要吃一点？”不知道为什么，莫关山觉得，如果他说不饿，他不想吃，那双原本在莫关山腰间游走的手能在顷刻间附上他的脖子，慢慢夺去他所依赖的氧气。
“好。”
开了灯，两个人来到餐厅。莫关山在餐桌旁坐定，贺天则去盛面。
“我工作的时候手机会调静音，所以，”莫关山做好心理建设，“你今天发的消息，我没有看到。”
“嗯，你忙你的。”贺天十分平静地回复。说完这一句，他就坐在莫关山对面，什么也不说了。
面做的出奇的好吃，莫关山吃完一碗又去上厨房盛了一碗。一低头，他看见了垃圾桶里的垃圾，最上面的是一个带着血的创可贴，下面隐隐约约是一些被倒掉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