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寺隼人摘下自己身上别着的领带夹向后递给小侦探,“这是单向视频通讯器,十代目有话和你说。”
柯南再度看了一眼毛利小五郎,发现对方只是安静地注视着车辆前方,没有任何搭理他的意思后,伸手接过领带夹,“纲吉哥哥?”
“我在。”纲吉的声音从领带夹中传出,显得有些虚弱,狱寺隼人忍不住捏紧了方向盘,“隼人刚才说的、就是我的意思。拥有杀意的、并非主持的弟子顺光,而是他的妻子、福原昌子。”
“纲吉哥哥,这一次狱寺先生能主动阻止一项犯罪的发生,是基于对现场的判断。他在山梨县的理由很充分也很自然。按理来说,这对你们而言应该是一件意料之外的案件吧?”小侦探没有发现他将自己的声音放得很轻,语气也很柔和,“还是说……狱寺先生和纲吉哥哥预判了小五郎叔叔接的这个调查有风险,提前调查过这家人了呢?”
纲吉一边咳嗽一边断断续续地说,“我的确一直在暗中、监视小五郎,主要目的是、监视你。但、也没有到可以预判,哪里会发生案件的地步。尤其、这种不在米花町内的案件。”领带夹将他的喘息声也一并传入小侦探的耳朵中。
柯南有些意外纲吉的坦诚,“那么,纲吉哥哥又是基于什么理由做出这样的判断呢?”
“直觉。”小首领不假思索地回答。
“直觉吗……好像也不让人意外。纲吉哥哥知道我是侦探吧?我不是不愿意相信纲吉哥哥,但若是要测试我的底线,起码要给我相信你怀疑福原昌子的理由。”
“啊……测试底线,柯南君原来是、这样理解的啊,哈哈。那、我也就坦白好了,我认为,福原昌子今晚、一定会杀死自己的丈夫、福原荣境。
我只是,把这条消息、告诉你而已。要怎么做,你可以自己判断。不相信,也可以。
隼人,如果柯南君想要掉头回去的话,你就带他回去。小五郎,等等在前面收费站,你带着小兰换车回米花吧。”
柯南一噎,吐槽道,“一言不合就关闭交流通道吗?这也太违反规则了吧。”
纲吉轻笑了一下,“柯南君认为,什么是规则?对你来说,这可不能叫游戏哦。
我的确、通过隼人胸前的胸针摄像头、看到了全程,刚才在现场,不方便出面。所以,我也没有什么证据。”
“所以狱寺先生才会说,不是这次,也是下次,下下次?
现实是,不仅没有证据,福原昌子甚至没有任何这方面的倾向,侦探和警方不可能一直待在现场。
那么问题又绕回来了,纲吉哥哥到底凭什么认为福原昌子一定会杀人呢。
事实上,这次她就没有动手不是吗?”柯南歪了歪头,表情天真,像是真的在困惑。
“啊啊啊!说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你怎么变得这么笨——是杀意啦。”毛利小五郎将小兰放到了自己的膝盖上,给她戴上了一副耳塞后开口,“臭小子,答案刚才不是都给你了嘛。当时在场的人中,只有福原夫人对福原先生有杀意。”
“所以大叔也知道咯?”柯南弯起嘴角,“大叔,我其实不好奇纲吉哥哥和狱寺先生的判断是怎么来的,优秀的战士、猎手对危险自有感觉。
大叔曾经也是优秀的刑警,能够察觉到杀意我也不奇怪,可是、听纲吉哥哥的安排建议,他好像默认了你这次不会管?这样真的好吗?
我认为,大叔不是那种确认有人要犯罪甚至杀人就会坐视不理的人。既然几位都一致认同福原昌子会做出危险的举动,那要我一个小孩子去做什么呢?”他无辜地摊开手,表情胸有成竹。
“不、你错了。”毛利小五郎意识到按耐不住的自己被柯南当成了突破口,他的神色严肃,“你错了,江户川柯南,做出判断的人不是我,虽然我认为她和主持之间已经有了不可调和的矛盾,不适合继续做夫妻了,但我并没有判断出‘杀意’。
我是侦探不假,但即便是由你演绎、替我营造出来的‘沉睡的小五郎’这个形象,也不过就是一个推理型侦探而已,而且没有资格将人定性为犯罪者。
同样,狱寺先生也没有,他只是一个小提琴手、一个记者。我和狱寺先生和现在和你一样,拿到的是二手信息。做出判断的人的人,是——”
“——是我。”纲吉接口,“是我刚刚,和隼人说的。”
柯南放下手,收起了戏谑的神色,“也就是说,狱寺先生和大叔都是现在才意识到并认同有这种可能的?
那么,大叔,在我回答纲吉哥哥这个问题前,我想先问你,现在即便你坚信福原昌子今晚会杀人,你还是不做任何举措吗?”柯南扭过头,眼神锐利地看着毛利小五郎,仿佛想剥开毛利小五郎脸上那张皮,质问他,他作为前警校传奇,警视厅一课刑警的尊严。
“大叔,我承认你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也相信你有面对危险的能力,但是,这是一场智力和心理的比拼,你的贸然加入,实际上破坏了纲吉哥哥的打算——他大概是想让我设身处地去想,之前你没有参与的「鵺」案件中,他没有阻止犯人的理由吧。
但是,你先向我展示了弱点,把他辛苦塑造起来的两难境地被打破了。
因为我了解你,我也信任你,大叔,你不会任由福原昌子杀人的。
所以,现在我们离开不过是缓兵之计,是放松福原昌子的警惕,让福原昌子以为自己可以利用‘灯下黑’,让她产生她有一个晚上的时间差的错觉,引诱举起刀,就足以抓她的现行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