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远把海带苗捞起来:“以前不过,意思就是今年要过咯?”
“付之然要过,我们只差一天,我爸准备一起过。”付之予说完,看了看低头啃菜的楼远,思考一下,问,“你来不来?”
“嗯?”楼远咬着菜叶子掀起眼皮看他,“我不去了,你们过生日不都是为了应酬吗?”
付之予似乎想说些什么,可还是把话吞了回去。
桌面上的菜越剩越少,他们已经吃了一个多小时,该吃的差不多都吃好了,锅里也捞得干净。
楼远捏着可乐罐,歪了歪罐身,低声问:“你吃饱了?”
“嗯。”付之予单手撑着头,难得放松地懒洋洋应着。
“那我吃了。”楼远说。
“你没吃饱吗?”付之予把堆着菜的盘子推到楼远面前,“吃吧。”
楼远确实还没觉得饱,他早上没有吃饭就跑来看电影,被鬼片一吓更觉得胃里空落落。
这家店的鱼籽福袋很好吃,热腾腾的福袋咬开了有带着鱼籽鲜香的汤汁,他夹了一个放到付之予碗里:“这个挺好吃,尝尝。”
付之予应一声,慢吞吞地把碗里的福袋吃掉。
楼远总能找出好吃的东西来,一会儿又抬起头从锅里找出几根漏网的贡菜,丢到付之予的碗里:“这个也好吃,不过煮的有些久,不脆了。”
付之予仍然是撑着脑袋的散漫坐姿,把碗里多出来的菜沾上蘸料。
五分钟后,楼远终于从自己的吃饭大业里缓过神,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你不是吃饱了吗,怎么喂什么都吃?”
“反正也没有很撑。”付之予说。
吃饱喝足后整个人都变得懒洋洋的,楼远咀嚼的度慢了些,他戳着碗里飘起来的香菜,漫无目的地聊着:“你考雅思是准备出国吗?”
“嗯。”付之予点点头。
楼远把香菜叶子重新戳回麻酱里,沉默下来没有说话。
过了今年就该毕业,人人各奔东西,大学四年终于到了快落幕的时候。
他从前觉得这时候想这些太早,可昨天去上课时看到班里面考研的同学已经在泡图书馆了。
楼远侧过头看向窗外,雨势变小了许多,淅淅沥沥。
他从前也是个目标明确的人,可这两年自己的思维和生活舒适圈都像进入了减带,变得迟缓又随意。
他不想去考虑毕业后要做什么。
他没想过读研,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清楚,不是块读书的料子,在随大这样的好学校吊车尾已经花费了他许多力气。
许多人说不要随波逐流,可连随波逐流都是不容易的,拼尽全力才能追上,怎么能叫随波逐流,明明是浪头推着人走。
可是不想又能怎么样呢,又不是不想就可以不做。
他没有远大理想,没有职业目标,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幸存者偏差之下的千万平凡百姓中的一位。
“读完书,你要留在国外吗?”
付之予也撑着脑袋看雨:“不留,回随川。”
“你规划的真清楚。”楼远叹了口气。
付之予却笑了笑:“有什么清楚的,其他人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楼远托着下巴笑起来:“其他人做了我也不想做,这怎么办。”
“那就不做了。”付之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