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什么?高兴跑出一身汗,还是高兴被我管教?”
“跑出一身汗怎么了?”阿茂在他怀里抬头,对他怒目而视,“你嫌弃我?”
“玥玥这么玲珑可爱,阿兄疼爱还来不及,怎么敢嫌弃?”阿茂心满意足地展开笑靥,不料他口气一转,接着说道:“看来我家玥玥不高兴跑步,看来是喜欢被我管教了。”
阿茂恼羞成怒,“谁说的?我想早一点看到你还不行?”
冲口而出的话语,却让阿茂悔得很不过拔下自己的舌头。
郗超看她懊悔不已的表情,笑得山水温柔,温文如玉。“我这个老夫子还有玥玥这样的小仙子着急要看,真得多多谢过玥仙子了。”
他语调严肃,不见一丝调侃,阿茂忍不住扑哧一笑,直笑道肚皮都疼了。
郗超任由自己的笑容温柔宠溺到几乎滴出水来,脚步很慢,任这一小段路途变得很长。
阿茂趁他不注意,松下一只搂着他脖子的手,揉一揉自己脸上的肌肉。
好疼。大概这些日子的表情加在一起,也没有看见他的这一个早晨多,脸上的肌肉一下子活动过多,都开始了酸痛。
郗超抱着阿茂进了屋。
傅氏看着两人薄汗微蒙的样子,不禁皱了皱眉头。
芸娘会意,下去为两人准备热手巾。
郗超把热气腾腾的阿茂放在金柚木椅子上,像傅氏恭恭敬敬连襟行了个礼。
“阿母。”
傅氏的眼圈红了,“你终于回来了,你在战场上,虽是不忘报平安,阿母一刻也不放心。怎么都黑了瘦了?”
郗超笑道:“男子当然要多历练。儿子不是黑了,瘦了,是精壮了才对。”
桓大司马司马气质高迈,却对他身为礼遇推重,并不能说亏待了他。
芸娘取了热水,两个小丫鬟分别用两只拧了两只手巾,为二人擦拭。
“不必。我自己来就好。”却是两个人异口同声。
忍不住相对一笑。
两人把手巾接过来,为自己擦汗。虽然一个身形玲珑可爱,一个身形清俊颀长,擦拭的姿势神态却甚是相像。
傅氏道:“你们兄妹俩,一个勤勉,一个懒散,却有这样的好默契。阿超真是教的好。”
话语中隐隐有一丝责备。
郗超不以为意,“玥玥尚且年幼,过分严厉,只会损了她的天然态度。”
傅氏玩笑道:“你和你叔父一样,把阿茂当郎君来教。将来被婆家嫌弃,看她不埋怨你们!”
“我郗嘉宾的妹妹,什么人敢嫌弃?”清越温和的声音,竟然盛着满载的傲然。
即使是自己的儿子,在这样锋芒毕露光华尽显的时刻,傅氏经觉得不可直视。
阿茂内心里只觉得春光正好,百花齐放,触目的花瓣纤巧美丽,天上人间最美的景致,都在此刻的心底。
“我的嗓子好干,伯母。”阿茂跑到傅氏身边,撒娇道。
“瞧我疏忽的,连口茶水都不给喝。快上茶。”
郗超喝了口热茶,欣然道:“怎么茶里加了白菊花?”
芸娘道:“这是小娘子的主意,小娘子说白菊花性甘、苦,微寒。能疏风清热,平肝明目。郎君舟车劳碌定然气血燥热,所以特地吩咐我们郎君回来后在茶里加上白菊花。”
傅氏道:“阿茂到底是大了,知道心疼人了呢。她点子多,每次吩咐桃根桃叶桃实几个做的糕点,都有几分新奇趣意。还琢磨着我的口味,早早就送过来,真真是个乖孩子。”这些个日子,方回也不经常在家,她担心儿子,幸好有弟妹和她的一双儿女,日子才没那么难熬。她,不能算是个好母亲。儿子从小到大,没有为儿子做一点实事,等到她想起要呵护疼宠的时候,儿子已经成熟到她无法拥抱。
阿茂这个孩子,虽然平日里懒散,但是如果真心想要做一件事,就是不眠不休也一定会做好。她要对别人好,也是半分虚情假意都没有。
她只有郗超一个嫡亲的儿子,对于阿茂,是真真当了亲生女儿来疼的。
只是弟弟弟妹在阿茂之前夭折了一个孩子,对于阿茂从小就百依百顺,偏偏阿茂又玲珑可爱,引得郗愔也是无限疼宠,非要让阿超来为阿茂启蒙。结果郗超对阿茂虽然没有过分疼宠,但是其中宠溺,她是阿母哪能不看个分明?
她忍不住念两句,“阿茂,虽然你自幼喜欢读书习字,但是毕竟是女子,女儿家的女红针黹也得用一点心。”
阿茂赶紧把腰间的香囊拿出来晃一晃,讨好道:“伯母,你看我绣的香囊也还算看得过眼吧?”
傅氏看她一眼,“这个香囊有几针几线是你自己做的,我看这香囊上的仙鹤是桃根绣的吧?这的针脚看起来该是桃实的吧?你,能帮她们穿个针引个线就已经很不错了。”
阿茂讪讪一笑。“她们小小年纪,都不如伯母眼聪目鸣,我还要帮她们穿线呢!”
郗超看着阿茂尴尬的样子,不忍心,开口道:“阿母耳聪目明,我也就放心了。阿茂虽然不擅长女红,可是对聚敛之道,深得阿父精髓,不知道她那个百宝箱里面攒了多少宝贝呢。将来即使出嫁了,主持家务,相比也一定多有盈余。”
傅氏心中一宽,阿茂却是面上一红,心中一涩。
为什么会有这种涩涩然的感觉呢?感觉风也涩,气也涩,咽部下,吐不出。
正文闲话解苦
作者:王平子更新时间:2012-04-1300:18
婚礼筹备了大半年,等到第二年春天郗超的婚期之前,亲朋好友都陆陆续续到了郗家,就阿茂旁边的院子就住满了来道贺的亲朋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