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跨上两节台阶之后进入大厅。
淡家儒苍白着一张瘦削漂亮的面颊,隐隐带着萧索的矜贵,竟然让这些心高气傲的来自全世界各地不同身份的成功人士不由自主立刻让出一条路来,赵枚僵硬着被邢未羽拉到一旁。
他的眼光似乎在她的脸上扫了一下,清冷中含着几丝隐忍灼热的视线让赵枚心头一颤,忍不住退后一步,邢未羽扶住她的腰,赵枚靠着他的肩膀无声却大口地喘着气。
淡家儒身边的女子紧紧揽着他,他的目光只有一瞬,让赵枚怀疑他是否看见了她,他若无其事地经过了她的身边。
他走路并不快,然而步伐很稳。
他就这样走了过去。
傍晚的时候下了场小雨,酒店干净的白色墙壁外面是一片修建地干净平整的草地。
邢未羽扶着赵枚走出去,走出喧闹的大厅,夜显得更加静谧。
几盏复古的路灯让夜多了几分温柔。
寒气和湿冷自小腿蔓延而上。
赵枚趴在邢未羽的肩膀,闭着眼睛,却不断地看见淡家儒的脸。
她竟然在想,在发生了那么多之后,她竟然在想,为什么他又瘦了那么多?
“我送你回去。”邢未羽说。
赵枚叹了口气,“我才想起来,我们原来住这间酒店。”
邢未羽担忧地望着她。
赵枚一向最会笑,“你先回去吧,这是个重要的场合,对你的仕途想必也很关键。”
“你懂什么仕途?”邢未羽嗤笑,温柔地说,“没关系的。”
“你回去吧。”赵枚抱着肩膀,“我想自己呆一会儿。”
邢未羽犹豫再三,看着她想要独自啃噬伤口的表情,终于同意。
“照顾好自己。”
赵枚没有听见这句话,赵枚只是在想,那是他么?
是啊,那怎么可能不是他呢?
他身边有着漂亮的女伴,他身后跟着他的班底,他眉目清隽,他英俊到让人动容。
那怎么能不是他呢?
赵枚打开手包,名贵的内里被香烟烧出一个洞。
她真不知道该如何赔邢未羽。
她苦笑,抽出一支烟,叼进嘴里,打火机找到了,却怎么都打不着。
“要借个火么?”沉郁温和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如同管弦乐器最高贵的演奏时的乐色。
赵枚张大嘴巴,细长的女士烟落入一只修长漂亮的手中。
她转身就走,在抬起头来见到这个人的脸之前。
“等等。”
赵枚低着头往前走,走得更快。
淡家儒低声叹了口气,带着无奈的眷恋温柔,“小玫瑰。”
赵枚走不动了。
她定定地站着,没有回头。
她知道自己不能回头,一回头就要重蹈覆辙,一回头就要万劫不复。
回头了会变成那只有着鲜活的躯体却没有魂魄的恩达米恩,回头了会变成一块终究会在岁月中腐朽的木头。
她二十四岁了,不再是那个以这个男人为天,以爱这个男人为唯一事业的小女孩。